立伟注视着舒昙手腕上的白色棉纱,又看了看自己的石膏腿,长叹一口气,说到,“哎!既然咱俩该伤的不该伤的都伤了,该承受的谁也跑不了了,那就直面问题吧!解决不了京远的问题,我们就算是每晚都睡在一张床上,也睡不踏实,你说是不是?”
舒昙点点头,她在回来前也就有了这种考虑,也算是与立伟心有灵犀了。
她把心踏实的交给立伟,逐渐有了安全感。
拾掇了一下手边的眼线笔和睫毛刷,抬起镜子,准备再开始画眼线和睫毛,可刚刚抬起眼线笔,忽然又想到什么,紧紧的攥着眼线笔,两腿在床边绷得僵直,似是有些坐立不安的样子,仍然殷切的说到。
“可你想好怎么跟紫菡说了吗?也不能让她有怀疑啊!”
立伟语气淡定,安慰着舒昙的情绪,“其实这事并非我们想象的那么复杂,你想想,紫菡如今那么爱京远,她要是知道京远住进咱们家里了,她绝对是高兴还来不及啊!这个时候咱们要做的就是给她先打预防针,让她别在结婚前就急着跟京远乱搞就行。”
舒昙又会心的点点头,也着重说到,“之后就是我们做父母的计划了,也要让紫菡的思想和性格快快成熟起来啊!这世上,没有哪个男人是非他不可的!京远要是还这么不着调,他也配不上咱们紫菡!”
立伟也很有意气的说到,“对!紫菡值得更好的,更爱她的!”
“就这么定了吧!这几天我就联系科室几个靠得住的,替我把房间收拾出来。”
这事终于说定了,夫妻之间也更同心同德了。
心绪上不再纠结的舒昙,整个人都显得更放松自在了。
她坐在床边悠散着侧叠双腿,宽松飘逸的裤裙更显示出一种居家的慵懒感,换一个坐姿换一种心情,也重新随性的选了一种自己很少用的深褐色的眼线笔,重新拿起镜子,准备补画眼线了。
身心状态的放松,让面部更松弛,也让手上的眼线笔更加自如潇散。
如同方才用眉笔时任性的晕染,在夜色的掩护下,也比平日更任性的用眼线笔把眼尾勾勒得更加上翘了,灵动出挑的褐色眼尾自有一种风情,再加上又用刷子润了一层的睫毛,黑密不粘,根根挺翘,在黑直鬓发的掩映下尽显媚态,正所谓媚由心生。
她对着镜子如此自画自赏,实在是医院夜里无事,寂寞无聊,在化妆上略微放纵一下取悦自己,权当消遣。
最后用湿纸巾扫开下眼线的残尾,一面把眉笔和眼线笔收回包里,一面和立伟随性的商量着。
“先把书房收拾出来吧,书橱上全是你平时爱看的书和以前主刀的片子,现在当了主任了,书你还能看两眼,片子真的用不到了。再加上向北那间储物的小屋子,这样,四间屋子,也就足够了……”
立伟如实应承着,“到时候,你还睡主卧,紫菡房间也不变,让京远去睡收拾出来的书房,我去那间北向的小屋子~”
“你去睡那间最小的屋子?”舒昙忽然感到不高兴了。
立伟这么卑微的语辞,让舒昙听到心里很不爽,她攥紧的眼线笔就像是锋利的匕首,厉声说到,“不行!来了我们家,绝不惯着他!让他去睡那件小屋子,你还和我睡主卧!以后除非有其他特殊安排了,你再去书房,平常书房供你养伤时读书休闲!”说完就身姿凌厉的起身,要给立伟倒杯水,冲一冲立伟满嘴的丧气话!
舒昙这凌厉的气势,一直袒护着立伟,让立伟内心很有触动,使他对这次计划的实施也有了些底气。
他看着正在背身给自己倒水的舒昙,心里一阵欣慰,甚至还略有得意。
总的来说,这个计划终究还是以舒昙为中心的,只要舒昙始终为自己保持着这么傲雪凌霜的气场,始终不被京远所攻破,那紫菡也就有了更多的时机渐渐的看透京远,使两人之间的感情逐渐理智起来,让紫菡趁早断舍离!
于是,他紧接着就嘱咐正背对着自己的舒昙,说道,“昙儿,我动不了了,这几天还是多麻烦你,你还是要多和老赵商量一下,在谈判这事上,他有经验,让他把京远拿捏住了~我们再把紫菡圈住了,我看这问题就不大了!”
舒昙一阵拧眉抖肩,不屑的甩了甩头发,只用单手拿着水杯,转身走近立伟床边,对着立伟很不情愿的说到,“让我们主动去找老赵?他想得美!!这可是为了他儿子!你给他打电话!他要是有心,就每天接着过来看你,主动找我们谈!你也是,总不能老是被他拿捏吧?”
舒昙对赵家人的态度越凌厉,立伟越感觉心房里暖流上涌,“哎!我就知道!还是我老婆最疼我!”
他坐在床上,向前仰着上身,双手接过舒昙递来的水,无意间看到了舒昙左手手背上为了试眼线笔而画出的褐色道道,随即抬头看到了舒昙比平日更加浓重高挑的细长眼眉,明眸周围竟然也是与平日迥然不同的褐色粗晕的眼线,以及眼线上那一抹俏皮上扬的尖细眼尾,黑密而卷翘的莹润睫毛……双手紧握的水杯里,开始荡漾起抑制不住的涟漪。
这是补妆?还是重画啊?立伟心潮也在荡漾着。
白皙的窄鹅蛋脸上,浓重飘逸的眉眼和黑密卷翘的睫毛,显得她的眼比平时更大更有神了,黑曜石般灵秀的瞳孔在一汪大眼之中流盼,又平添一种无辜惹人怜的感觉……可这外眼角上的一抹眼尾,勾挑得比白天……有点夸张了吧!
好像有点儿……更浓了,更长了,更尖了,更翘了……
呃……整个人,在夜色的掩护下,更媚了!
他僵握着水杯,却顾及不到水杯里此起彼伏的潮涌,虽然感到口渴,却忘记了杯子里翻涌的是水,心灵与视线全在面前女人那双媚色凤眼上。
“你这眼,怎么比白天描得还浓了……”
这话甫一出口,他就后悔了,想立刻再补一句“你这样比以前还好看”,可又始终说不出口,并非是害羞,而是怕被认为轻浮之徒,嘴巴犹犹豫豫,嗤嗤微张,僵在了那里。
而舒昙并没有把立伟的话当作责怪,坐在立伟的床侧等着立伟把水喝完后收杯子,又拿起镜子自己对照自赏,很轻松的说,“晚上了嘛,也不会有人来了,又不是在家里,无聊画着解闷呗~”
照完镜子后,向后扭头,试着挑了挑眉眼,笑着对立伟说,“怎么?你不喜欢?那我擦了换一种……”
“不!别!我!”
他立即探腰伸手,就要向前探着身子去抱坐在床则的舒昙!
奈何下身被固定,实在动不了,只能将手勉强搭在舒昙的肩上,几乎快要保持不住上身的平衡,倾倒在舒昙身上,很难再能用手臂围抱住舒昙了。
舒昙却被立伟的突如其来的熊扑惊了面容,握在立伟另一只手上的水杯都要撒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