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心而论,王奇的脸非常具有迷惑性。不开口还挺讨喜的。无论如何,他给了郑秋霜希望。他又用他的小把戏变出一枚雕刻着野蔷薇的玻璃珠放在郑秋霜手心,缓缓道来,“感谢您的草稿,虽然它背面是重要的化验报告。”庄重的道谢让郑秋霜疑惑地望她哥哥,她哥同样一脸茫然。秋霜往后退了一点,细声细语:“我不知道……”“坐标系!该死的数学上最伟大的发明!”王奇突然亢奋的高喊,他踮起脚尖转半圈振臂欢呼,“感谢笛卡尔!”“嗯……”不用考数学的美术生程渊,看半道从医学系转来的少爷发疯,感觉自己跟不上他的节奏,“你直接说结论。”“结论是以这里为原点,把傻逼王可给我留的乱码当坐标导入,我会得到她的定位。”神神叨叨的小子噔噔噔跑楼上换衣服,不忘喊他们一起走。走去找王可的遗像。面对这样的无理取闹郑义不可能答应。“开什么玩笑?”好哥哥执起妹妹的手大声斥责,“我妹还在!”“那就让程渊留下!”王奇这少爷脾气,犯起倔来九头牛拉不动。程渊倒是能管管他。看清这一层,郑义忙去怂恿程渊把这麻烦事拒了。收到郑义的眼神暗示,程渊不为所动还是懒洋洋趴在沙发靠背上玩王奇的动漫人物抱枕。“去吧。”程渊低着头看不清表情,“我去了是添乱。”见郑义不言语,他停下手里的动作,苦笑着打哈哈,“放心吧,雏田那么可爱,我不会对你妹妹做什么的。”“秋霜。”郑义纠正,“她叫秋霜。”听他介绍自己妹妹,程渊抬头沉默一会后把脸埋在抱枕里咯咯大笑,“我在说向日雏田。呵,看来你真的不看漫画。”事实就是如此,郑义的父亲不允许他们在电视前看新闻联播以外的东西。“好吧,好吧。”等他笑够了趁着王奇还没下来的功夫哑着嗓凑到郑义耳旁低语:“你相信新世界吗?”郑义不信。他是唯物主义者。他正要回答王奇从楼上跳下来,“走了,让傻逼吸点纯氧!”他冲到门口,折返回来吩咐程渊,“把我衣服补一下。我裤口袋穿了。”程渊叹气,他腾出手点王奇,“你不说,我怎么知道是哪一件?”王奇这才折返上去拿他的裤子,“对了,程渊。我哥昨天找我说等郑义离职书下来,他亲自来盯你来着。大概过几分钟就到了,我先撤。待会在地铁站见。”丢下这句话,王奇跑的潇洒。独留下郑义在程渊眼皮子底下受罪。郑义不好给自己辩驳,只有在屋里徘徊看看能不能找到更多的证据。没准就在不久前,名为王可的人,来过这里落脚。然后悠闲地哼着歌儿用厨房里的器材烤制蛋糕。没准王可其实一直都在监视着她的弟弟。她既然来了,那必定会留下线索。在潘华到前,郑义还真在画室找到一副被幕布遮蔽的人像油画。画中女郎留齐耳短发,视线眺望远方。画背后用宋体字写着:安息吾爱。郑义拿手机拍下正反面,突然听见外面有人关门,他回过头,看见程渊拎了两桶水摆在画架旁。他起先并没有注意到郑义,等郑义靠近他身旁时他明显打了个寒颤。然后他看到郑义手中的油画。仔细研究过它的厚度后,程渊若有所思的提议:“如果来得及等你回来。我可以试试用探照灯投影出里层的画。”倒是有点意思。郑义点头应允补充道:“等我回来。”程渊看他不放心,指着自己笑问:“有潘华你还怕我跑了不成?”郑义慌忙摇头,怕程渊误解,“我只是担心你……”“抱歉。”画家笑着执起画笔,他拧开红色的颜料管挤在调色盘上并用刺鼻的油脂调和,他简单的起形,开始作画,“我想你不用再担心我了。”下午两点,郑义陪妹妹在餐厅的电视前看广告。潘华带着他的离职证明来了。郑义很爽快的把警员证和还回去,他警服已经在刚才接秋霜时放回家。虽然潘华西装穿的笔挺,但手腕子上还是露出一节淤青。察觉到郑义探究的视线潘华试图解释:“我不小心掉下楼梯……好吧,一个护犊子的烦人亲戚。”广告里正好借用京剧《花木兰》唱段——“尊壮士说话,理太偏。”潘华暴躁的从郑秋霜手里夺下遥控器换台。“你讨厌京剧吗?”郑秋霜面对陌生人,特别是喜怒无常的陌生人总是惧怕的。她又开始抱住郑义胳膊。潘华没有计较,伸手在拖开椅子,从果盘里找了一代零食给郑秋霜,“说不上。太闹。放着就听不清其他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