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南满铁路事件后,月国迅速的侵占了东北,大江南北的学生青年同仇敌忾,纷纷上街集会游行示威,向中央提出要求。严怀音听出这是总统王振鹭的声音,她听出这段话隐晦的意思,不由有些诧异的看向身旁的薛善,微微皱眉道:“你不是说达成协议一致对外了吗?怎么我听这话不是这个意思呢,或者是我理解错了?”薛善沉默了片刻,低声道:“其实……大姐夫还在犹豫,这几年国内连年灾荒,内战又不断,从军事上来说,他没有能力和信心去跟月国打仗,一旦败了,他可就是千古罪人,我能理解。”严怀音顿时有些气愤,忍不住咬牙骂道:“懦夫!”薛善摇头:“如今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严怀音瞪了他一眼,“一丘之貉。”说完转过身躺下。薛善无辜连累被骂,好笑又无奈的看了他太太侧躺着的背影,他重新换了台,无线电里传来二胡声,安静的卧室里,响起梅大师的京剧。漫揾英雄泪,相离处土家。谢慈悲,剃度在莲台下。没缘法,转眼分离乍。转眼过了两天,严家一家人准备回老家安葬严父,还好天气冷了下来,否则严父的尸体想要运回老家还不易保存。严家老家在苏杭,薛善要带着严怀音去建宁,有一段路程同路,严怀音为了多陪严母一会儿,打算跟严家人一起先坐船,然后到了镇江再转火车去建宁。华亭的严公馆没人在家不行,正好严家二少爷也不想去,严家大少爷将重要的东西留在手里,也同意二少爷留下来守家,带着严母、自家太太、儿子和严二少爷怀孕的老婆,打算这次回老家扶灵顺便让他们留在老家生活,毕竟老家才是根基,就算到时候仗打起来也是要守着老家的。严怀音知道二嫂不想离开,她心系丈夫,可是以二哥对她置之不理的态度,只怕留在这里对养胎不利,倒是她表姐向影心知道了,担心表妹,竟然决定陪表妹回苏杭住一段时间,严怀音不由感叹两表姐妹感情比亲姐妹还好。薛善本来是要亲自送严怀音去建宁,后来吴有喜来找他,许是工作上有要事,只得让她独自南下建宁,派了人跟在后面悄悄保护她的安全。严怀音以前挺能坐船的,这次不知怎么的,许是因为怀孕的原因,浑身不舒服,总恶心想吐,坐在船仓里老觉得闷得发慌。船走了一日,她吃了一点饭菜又吐了,实在忍不住,找了一件厚实的绒线衫穿在身上,走到船舱外面甲板上来,呼呼的风刮过来,虽然舒服许多,却还是觉得有些发凉。她正准备转身回去,身上忽然一热,一件毛呢大衣披在她的肩头,她转头,向影心笑着看着她,“真是大小姐,出来也不知道穿厚一点。”严怀音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没想到会这么冷。”向影心瞥了瞥跟在不远处的几个保镖,那是薛善的手下,笑道:“你是被人保护得太好了,像我,死了都没人知道。”她看着远方,眸子幽深,唇边染上苦涩,喃喃道:“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郞,我记得我母亲生病的时候老爱念叨这句话,她去世太早,不然我也不会被继母嫁错郞,不会离婚出走,也就不会——”她蓦地停顿了下来。“不会什么?”严怀音下意识问道。“没什么。”向影心却摇了摇头,笑道:“我们进去吧,太冷了,你可不能感冒了。”客船在大运河上行驶了两天,听说再走一日便可到达镇江。严怀音一直不舒服,整天就是闷在船舱里,食欲不振,身上乏力,听到这个消息,想到终于要上岸了,顿时松了一口气。她想到明早就可抵达镇江,怕自己没力气,晚饭时忍着恶心多吃了一点,然后很早就上床休息了。没想到一觉醒来,竟然是一个陌生的房间,面前站着一个前几日才见的女人,女人冷冷的看着她。严怀音坐起身惊讶道:“戴玉?”她怎么会到这里?这里又是什么地方?有人推门走了进来,严怀音看向走进来的两个人,更是吃惊,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男人是戴玉或者说藤井代子的哥哥藤井川,她盯着女人,严怀音怎么都想不到会是她,满眼不解。藤井川这次再也没有上次的风度翩翩,温和有礼,冷冷的看着她,恨之入骨的模样。严怀音被他们看得莫名其妙,和上次不同,她明显感觉得到他们对她的恶意。向影心开口道:“你丈夫薛善追杀藤井君他们,松本君已经死了。”严怀音听了吃了一惊,她没想到薛善竟然这么果断的撕破脸,直接下杀手,还让人跑了,他们将她弄来是想拿她当人质将薛善引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