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叫严思义的男人。”严怀音开口道。蕙仙这时候倒是吃惊起来,她以为薛太太是来找薛先生的,因为今天薛先生正好在赵莺莺房里。严怀音解释道:“他是我二哥,家里有事,知道他在这里,所以来找他,不知道方不方便带我去见他?”方便……自然是不方便的,带女性家属去见男客人,这相当于是砸场子,干他们这一行的,黑白两道都是有人脉的,他们这行有这一行的规矩,从来都对客人的隐私保密,若是其他人这样要求,早被人打出去了,然而严怀音身份不一般,蕙仙自然是不敢拒绝的,面上顿了一顿,便马上笑道:“原来薛太太是来找严少爷的,他刚来没多久,在戴玉房里,我带您去。”薛善刚听完赵莺莺这段时间收集的情报,他慵懒的坐在罗汉榻上,食指下意识的敲击着案几,忽然听见屏风外传来敲门声,不禁微微皱眉,一般这个时候没人会来打扰,薛善眼珠转了一圈,看了一眼坐在身旁的赵莺莺,赵莺莺正了正声,开口问道:“什么事?”门口传来下人刻意压低的声音:“薛先生,老板让我告诉您,薛太太来了。”薛善眼里顿时露出一个惊讶表情。赵莺莺心里也是吃了一惊,以为薛太太来此地的目的是为了捉、奸,眼里顿时闪过幸灾乐祸的笑意,她瞥向榻上的薛善,却见对方脸上挂着仿佛十分好奇的有趣的笑容,开口道:“她现在在哪里?”候在门口的下人听见里面传来的问话声,忙回道:“在楼下,老板陪着呢。”蕙仙引着严怀音上楼,一边带路一边热情笑道:“薛太太小心台阶,咱们这里地方简陋狭窄了一些,让薛太太见笑了。”“蕙仙先生太客气了。”严怀音笑道。蕙仙又笑道:“戴玉的房间在二楼最后一间,这姑娘来我们这里没多久,接待的第一个客人就是严二少爷,严二少爷想必也是很中意戴玉,不仅不让戴玉接其他客人,还经常带东西给我们戴玉,实在大方得紧。”这个蕙仙倒是个玲珑心肝的人,难怪能当老板,知道严怀音来此的目的,倒是直接给她透露了她想知道的信息。严怀音眼含着笑意的看向蕙仙,微微颔首道:“给蕙仙先生添麻烦了。”蕙仙掏出手绢捂嘴一笑道:“哟,薛太太这话可让我好羞呢,这来着是客,做我们这行的,哪里有麻不麻烦的。”两人说着话,已经来到二楼的最后一件房门前。“就是这儿了。”蕙仙道:“薛太太,我那儿还有事要忙,就不陪您了。”严怀音点点头,知道她是怕得罪人,想赶紧开溜。小刘得到女主人的示意,上前一步敲门。两人站在门口等了一会儿,里面半天没有动静。小刘又敲了几声,门内仍然没有反应。严怀音顿时眉头一皱。小刘抬手加重力道,房门被敲得碰碰直响,里面才传来一声不耐烦的男声:“这谁啊,你他、妈有病吧,敢打扰老子,不知道我是谁啊。”小刘得到严怀音的指示一直在敲门。里面的人被吵得烦了,又没听见应答,估摸着有些发火了,顿时传来砰砰地脚步声,然后房门被从里面忽然哗地一下拉开,“你、他、妈,不想活了——怀音!?”声调徒然变了一个怪异的调,可见来人是多么的吃惊。站在门口人穿着一件白衬衣,扣子不按规矩的随意系了几颗,露出一大片胸膛,一向打理的光滑整齐的头发也是凌乱的耷拉在眉毛上,严家人个个皮相不错,严思义这样倒是显出几分颓废贵公子的美,一点儿没有嫖、客的油腻感,她想到家里相貌平平的二嫂,暗叹了一口气,这桩婚姻当初她就不看好。严思义正抽完一杆烟,正浑身舒坦地如同进了仙境,躺在榻上和戴玉两人相拥着说腻歪着,没想会有人忽然来敲门,更没想到这敲门的还是他亲妹妹,他又一向有些怕这妹妹,见怀音站在门口神色不明的看着他,半天没开口说话,他顿时心虚的瑟缩了一下,脸上的红色渐渐退了下去,僵硬的挤出一个笑容,这笑容却笑得像哭,“妹妹,找我有事儿?”严怀音倏地一笑,严思义只觉得身上激起一阵鸡皮疙瘩。“我听说这儿的戴玉姑娘曲儿唱得不错,我有些好奇,也想来听听,没想到二哥也在这里,可真是巧了。”她推开他身后的房门,让小刘守在门口,仿佛十分好奇的走了进去。严思义苦着脸关上门。严怀音刚才在楼下还暗道这地方装修地挺正经,没想到这房间和外面的装修安全不一样,一看就是妓女的房间,窗帘拉得死死地,暗淡的古典家具映着彩色的玻璃台灯,墙上挂着一副香艳的美人图,透露出奢靡的气息,房间里还有一股奇异的甜腻的味道,不似情爱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