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怀音颔首,见薛善去书房了,走到他指的房间门口轻轻叩门,有女佣来开门,薛外公坐在房间里的阳台上,看见严怀音站在门口,笑着朝她招手。严怀音走进去坐在他对面的藤椅上,“外公。”女佣给严怀音上了一杯茶。薛外公笑道:“这是荷叶茶,夏季喝这个有助于清热利湿。”严怀音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荷叶的清香盈满了口腔,抬起头看向对方的腿,关心道:“外公的腿听说在扎银针,现在怎么样了?”薛外公道:“这腿是年轻时落下的毛病,这几年都在扎银针调养,好多了。”正是早上十一点过的光景,太阳从东边全跳了出来,阳光有些耀眼,热气渐渐上来了,老人家却觉得晒得十分舒服,微微仰头,眯着眼道:“怀音,善儿应该有跟你提过他的身世吧?”严怀音点点头。薛外公看向对面的外孙媳妇沉声道:“善儿母亲跟他父亲分开的时候,他才三岁,他母亲去世的时候,他也才十岁,但他从小十分懂事,聪敏好学,从不让我操心,就是有时候做事有些激进执拗了些,可是外公看得出来,他很喜欢你,所以我希望怀音你能多多包容他引导他。”严怀音沉默着颔首。薛外公喝了一口茶,笑道:“你送给我的那本手抄的《金刚经》,我很喜欢,字如其人,字和人一样好。”严怀音顿时赧然一笑,“外公您别笑我了。”薛外公呵呵乐道:“外公信佛,从不打诳语。现在的年轻人越发浮躁了,很少能有静下心来抄经书的。所以外公看到你的第一眼,就觉得善儿能找到怀音你是他的福气。”门口响起脚步声,薛善走了进来,笑着朝严怀音的肩头拍了拍,走到她左手边的藤椅上坐下。薛外公对薛善道:“早上绍仪打电话来,你没告诉她们吗?”薛善面色淡淡道:“外公,您知道的,我母亲不希望我跟她们有太多接触。”薛外公沉默片刻,低声道:“你母亲是因为心中有愧,所以才这样对你说,但绍仪她们毕竟一直很关心你。”薛善挑了挑眉道:“我知道,可是我并不需要。”这辈子他并不想应酬太多的外人,只想跟阿音好好在一起。薛外公默了几秒,转移话题道:“明天的回门礼,可是吩咐准备了吗?”薛善点头,“列了单子让他们去办了,到时候我再亲自过目。”薛外公捋着胡须点点头笑道:“亲家辛辛苦苦养大这么一个好闺女,回门礼可得好好上心,好好感谢感谢亲家。”严怀音笑道:“外公,您再这样说怀音就想找条缝儿钻进去了。”三个人在这里说说笑笑,楼下忽然传来几声尖锐的喇叭声。这个房间的阳台正好对着别墅的大门,雕花铁门门口停着一辆黑色的进口轿车,车窗拉着白色的帘子,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站在门口按门铃。佣人听见门铃走了出来,站在门口和男人交谈,可能是要请示主人,不敢轻易开门。薛外公和薛善两人看见那辆车,就已经知道车里坐着谁了,薛外公招来佣人让她通知开门,然后他拿过旁边放着的拐杖,站了起来,严怀音忙过去扶住薛外公。薛善微微皱眉:“不是说了不用过来吗。”严怀音扶着薛外公走出房间,薛善跟在另一边,因为薛外公腿脚不方便,所以住的一楼,三个人走出走廊就是客厅。门口正迎面走来一位约莫三十多岁的女人,穿着一件黛蓝色的长款短袖绸缎旗袍,旗袍上有暗金描花,黑发绾成一个发髻,带着白色的珍珠耳环和项链,脊背挺直,穿着高跟鞋,不疾不徐的姿态,仪态很好,她长得并不是很美,却很有气质,只是面相看起来有些严肃,不太柔和。严怀音觉得这女人看起来有些面熟。她走到他们面前,脸上方露出一个笑容来,对着薛外公叫了一声外公,又叫了一声无恤。薛善淡淡的回了一声,“大姐。”薛善瞧见严怀音眼里的疑惑,在她耳边轻声解释:“我本名袁无恤,离开父亲后,母亲就给我改了。”女人到薛外公身边关心道:“外公,两年不见了,您看起来气色不错。”佣人上了茶、咖啡、点心和水果。女人扶着薛外公在沙发上坐下,薛善和严怀音坐在他们旁边的沙发上。薛外公笑道:“这两年寻到一个好中医,好好调养了些,人是比以前精神。”说完向一旁的严怀音介绍女人:“怀音,这是善儿的大姐,袁绍仪。”难怪她觉得眼熟,因为曾经在报纸上见过对方的相片,袁绍仪,总统王振鹭的太太,我国的第一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