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脚轻微地晃动,显然有些不安,父母在一旁一直不停地低声安慰。人群看到符与冰走上台子,纷纷站起身,嘈杂的声音低下去,弦乐的声音变得清晰。新生儿的父母朝符与冰行了个礼,随着那群老神父走下圣坛。符与冰一身黑衣,朝台下所有的人鞠躬行礼。视线在台底下扫视了一圈,没有看见阿姐的身影。眼神眯起来,符与冰走到圣坛前,面无表情地看向百合花簇拥中的新生儿。但也只是看着。人群安静无比地看着符与冰,弦乐声便显得尤其浓厚,包裹着教堂里的每个角落。台下的以撒神父站起来,朝符与冰疑惑地投来眼神,无声的比划出嘴型。‘你在干什么,准备仪式。’符与冰没有看向他,而是看向教堂门口。停顿的时间太久,底下的群众也开始疑惑起来,一个个盯向符与冰。也许是符与冰站得过于笔直,竟然没有一个人出声质疑他。符与冰的后背僵成一条直线,直到门外出现那道熟悉的影子后,笑容才慢慢地在往嘴角爬。他就知道赵戈会来。阿姐收起手里的油纸伞,轻声地站到教堂的角落。她抬起头,用清冷的眼神和符与冰对视。轻轻的,凉凉的。符与冰用力地摩挲了下自己手指上的戒指,背终于不是僵直着,拿起了圣坛上的银杯。台下人都在看着他,弦乐声越来越大,符与冰知道阿姐也在看着他。由是手上的动作变得更加认真。用橄榄叶沾上圣水,洒在新生儿稚嫩的面庞上,他蜷缩着手脚开始笑起来,眼睛里有孩童独有的纯真。符与冰盯着他,眼里也有笑意。新生的生命,是主对这个世界的赐福。生生不息,如同常青藤一样降落在人间。符与冰把指尖戳进圣水里,在新生儿的额头上缓慢地画了一个十字,弦乐声顺着符与冰的指尖划动。台下的神父们开始朗诵洗礼词。“伟大的主,请你赐予我们在人间奋斗的勇气,赐予我们神圣、纯净、善良和正义,愿圣光降落在每个角落,指引每个迷失的灵魂回家的路途,驱赶走卑鄙、自私、欲望和邪恶。将恶魔从阴暗中彻底降除,让天使降落在圣坛之上,诞生永生的耶稣。”他们的声音很大,一遍又一遍地朗诵着圣词,台下的信众们也开始跟着他们一起念诵。弦乐声和圣词声叠合在一起,在高耸的天窗之下回响。于是符与冰念诵的声音便完全被掩盖。他伸出右手,十字架在他的戒指链上悬挂,朝新生儿沾着圣水的额头垂落。他缓缓勾起唇角,嘴里念诵的声音上扬。诵词跟台下的的完全不一样。“伟大的主,请你赐予我们在人间游荡的勇气,赐予我们卑鄙、自私、欲望和邪恶,愿黑暗笼罩每个角落,愿每个灵魂都迷失在无尽的甬道,驱赶走神圣、纯净、善良和正义”符与冰一边念读一边将视线投向台下的赵戈,嘴角的笑却依旧圣洁得如同被圣水洗涤过。“将虚伪的天使斩杀在圣坛之上,将恶魔从阴暗中召唤,诞生永生的——撒旦。”这句话落下,冰冷的十字架完全落在新生儿的额头上。阳光照在倒挂的十字架上,露出银色的嘲笑。第七白这是赵戈第一次看基督教的洗礼。大场面。有钱就是好,不仅场面大,还自带背景音乐。还挺有观赏性。尤其是站在台上的符与冰,看起来非常有模有样,和印象里的人又不一样了。意外的正经。但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感觉小神父看向新生儿的眼睛里没有什么感情,眼神也总是在看向她。洗礼结束后,人群逐渐散去。他朝赵戈走来,戒指上的十字架链尤其散发着冰冷的光。“人呢?”赵戈直接问出口。他还没有回答赵戈,另外一个稍微年长些的神父走过来。“符与冰,这位是”“贫道是对面道观的道士。”赵戈开口。“来找一个人。”“原来是南昌画仙观的道长。”老神父朝赵戈微微屈身。“我是这家教堂的神父,您叫我以撒就好至于您找到的那人可是昨天跑到我这教堂的一位学生?”“是。”“他被恶鬼盯上了,昨天晚上我为他做了驱魔仪式,已经将他身体中的鬼给驱赶走了。”“已经驱走了?”赵戈抬起头看向符与冰。这小神父低头朝赵戈笑得无辜,仿佛全然不知。被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