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神父这是在干什么?”移开视线,头朝下。既然在里面,又为什么不应声。“阿姐”符与冰像是没有意识到自己没有穿上衣,朝赵戈靠近。“我感觉领子里也被溅上了墨水,就脱下衣服看,结果看到了伤口。”“阿姐你看。”符与冰眼神直勾勾地盯着赵戈。他指了指自己的锁骨,声音很轻。“这儿也红了。”十二黑赵戈根本不敢看他。看着对面人逐渐红起的侧脸,符与冰慢慢扬起唇角。尽管清明,原来阿姐也会脸红。“贫道”赵戈低着头关上门。“打搅了。”门被关上后,符与冰依旧盯着木门,听着门外稍显慌乱的脚步声。阿姐是不是在念安神咒?符与冰几乎能想象得出阿姐的神情。说不定还会在心里骂他。但无所谓,只要心里有他就好。符与冰把手帕放进水里,放在锁骨上擦了几下,水珠沿着锁骨边缘往下流。撕开创口贴,再擦了擦下巴。原本错乱的红痕被擦干净,苍白的皮肤上没有任何伤口。他穿上衣服,再把下巴上的创口贴重新贴回去。符与冰抬起头看镜子,从衣服里掏出一张黑符,对着低声念诵了几句。掀开镜子,把黑符贴在了浮上雾气的镜子后。把水池里的塞子拔·出来,水形成一个漩涡往下淌。以撒神父说水善利万物,对着水许愿比对着流星许愿还要管用。于是符与冰盯着往下流淌的小漩涡,在心里默默地许了一个愿。希望今晚阿姐能梦见他。最好能梦见他的锁骨。镜子的符与冰慢慢勾起唇角,仿佛又看到了阿姐脸红的模样。当天晚上阿姐有没有梦见他符与冰不知道,但是他梦见了阿姐。梦见小时候。周围都是黑暗,阴冷潮湿,充满了喧闹的低语声,鬼在角落窥探着他们。阿姐把他护在怀里,黑暗把他们紧紧地包裹住。赵戈的身体也在颤抖,却用幼小的身体把符与冰护住。“别怕。”符与冰窝在她的怀里,听着她因为害怕而加快的心跳。她拍了拍他的后背。“别怕。”赵戈重复着,抱着他的手越来越紧。“阿姐护你。”醒来的时候头有些疼,眼角竟然有泪水。符与冰面无表情地把泪水擦掉,走到窗边看对面的道观。今天是月半,阿姐没有发作。看来他昨天在盥洗室里念诵的词和黑符起了效用。打开窗户,卷着热气的风吹进屋子,戒指链上的十字架晃了晃。他终于帮到阿姐了。以前看着屏幕里的阿姐受伤,在月半之夜被折磨到反复难安,只能眼睁睁看着却又爬不进屏幕。现在他终于出来了,终于找到她了。便想处处都跟着。由是周一一到,一路上到九中的步子都是飘的。腰上倒挂着的十字短剑不断晃动。比起校门口一群死气沉沉看起来睡眠不足的学生,符与冰显然要积极的多。心理咨询室设在教学楼旁的敬先厅。是个类似于民国时代的办公楼,楼前种着一排海棠树。在三楼。阿姐早就到了。他走到心理咨询室前,门外摆着个熟悉的油纸伞。从窗户外往里看,阿姐低着头在桌上写毛笔字。一笔一划,两个大字。‘安神’。办公桌后也挂着山水画,阿姐的长袍仿若和身后的画融在了一起。站在窗外看了许久,才推开门走进去。“来了。”赵戈看到符与冰,握着毛笔的手一顿。“来了。”他跟着说。屋子里有股消毒水的味道,符与冰把窗帘拉起来,光线稍微暗了些。没多久,门被敲响,那三个女生来了,一男一女两个老师关上门在外面等着。马尾辫、齐耳短发和寸头女生。寸头女生的神情最不好,嘴唇甚至发干。她们坐成一排看向赵戈。“你就是老师说的道长吗?”马尾辫皱起眉毛。“这么年轻?”赵戈没有应答,站起身拿起毛笔,走到她们跟前。由上至下地看向她们。符与冰至始至终盯着阿姐。由是敏感地察觉到赵戈皱起的眉,从这三个女生走进来后,她好像脸色变得不好起来。“烦请各位小施主拉开衣服。”赵戈说。“我看看你们的脖子。”寸头女生第一个拉下拉链,齐耳短发把脖子上的围巾解开,马尾辫不耐烦地把校服领子扯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