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鹰浑身的刺瞬间变成寒毛立起,他不自在地脱身而出,又忍不住训弟弟,“既然已经是大人了,就不要动不动地抱人。”
得逞过关的苏鱼朝二哥龇牙一笑,“我跟大哥学的呢。”
苏虎一身江湖习气,看到兄弟都要上前拍肩拥抱,作为老大哥,他有时候还会给对方拍拍后背,以表示肯定和义气。
刚才苏鱼做的动作确实颇得苏虎的几分风范。但苏鹰毫不客气地评价,“好的不学。”
“其实大哥也是为了我们。”苏鱼见气氛缓和了一些,又立刻将话题转回来。
苏鹰整个人宛如冰雕,并不理会苏鱼,自顾敲着键盘,眼睛盯着不断切换页面的电脑屏幕。
冰凉潮湿的海风卷着咸腥味在黑色礁石边缘呼啸着。
苏虎光着上半身,结实壮硕的胸肌紧紧绷着,风浪卷着海水飞溅在他身上,水珠滚落,血脉偾张。
他稍稍屈伸了一下刚刚丢掉手机的手指,薄唇紧抿,一言不发地盯着面前的人。
“还不够啊,我怎么能知道,除了这只手机,你没有在另外的地方备份?”站在苏虎对面的男人抬起狭长阴冷的眼睛,他长了一张阴柔漂亮的脸,说出的话凉丝丝的,像潜伏在阴凉处许久的一条蛇在慢悠悠地吐信子。
“阿泽,温柔一点,你把他吓到了。”身材高大的男人从后面踱步而出,儒雅的俊脸上带着笑意,海风将他身上绸质的黑色衬衫弄得阴湿柔软,紧紧贴在身躯上,露出颀长矫健的曲线。
叫林儒泽的阴柔男人不屑地笑了笑,兴趣盎然地让开位置。
而苏虎看到来人,手指几乎是瞬间捏得咔咔作响。
反诈
苏虎的脊背挺直如一把利剑,目光灼灼,盯在对方那张熟悉的脸庞上,一字一句地说道:“沈宣帝,你疯了。”
海浪不知疲倦地拍打着礁石,绿得发黑的海草纠缠成一大团,满满搁浅在海滩边上。四周到处都是风雨欲来的咸湿气息。
在苏虎的背后,是一片汪洋大海,尽头一轮晨光正蓬勃绽放。
苏虎抬起手,只用一根手指指着林儒泽,眼睛却死死地盯着沈宣帝,继续说道:“你知道这个人是谁吗?就敢跟他合作,一起坑你哥?!”
沈宣帝扬唇古怪地笑了笑,“你怎么还这么可爱,简直可爱到让人忍不住把你关起来,就关在笼子里,天天看你老虎发威的样子,想想都觉得很有趣。”
“啧,刚才还说让我温柔一点,你自己还不是更变态。”林儒泽忍不住将目光落在苏虎的脸上,英俊硬朗的脸庞上因为额角有一道狰狞的疤痕而破坏了美感,但不可否认,苏虎确实是个长得极其好看的男人。
“!”苏虎受不了了,从腰带里抽出一把利刃,大喊一声,“老子一刀劈了你们!”
候机的乘客越来越多,冷色调的空旷候车厅里逐渐热闹起来。苏鹰敲下最后的按键,电脑屏幕上显示出一张照片和一连串的文字说明。
“林儒泽,境城人,白手起家,黑白两道都很吃得开,曾经跟我们一起合作经营拳击场,后来大哥觉得这人阴险狡诈,不适合长期合作,于是找了个理由终止,对方因此心生芥蒂,这些年时不时地暗中放冷箭,大哥没有忍耐,而是选择反击。”苏鹰看着屏幕上长相阴柔的男人照片,冷声介绍,“我们手里有他的把柄,因此他对大哥十分忌惮。以前没有告诉你这些,是因为你还小,不想你牵扯进这些事情。”
苏鱼坐在旁边认真听着,这些都是他不知道的信息。
“从我刚才掌握的线索来看,这次极有可能是他动的手脚。”苏鹰顿了一下,又继续滑下鼠标,页面下拉,“当然,不排除还有这些人物。”
苏鱼定睛看去,足足有十来位,来自五湖四海,各个来历不凡,都是极其难缠的对手。
联想到苏虎那直肠直肚的暴脾气,苏鱼也能够理解为什么他会招惹到这么多敌人。“林儒泽是不是跟沈宣君他们家有什么关系?”
“他跟姓沈的没有什么关系,倒是跟沈宣帝同龄,我以前了解过,两个人是高中同学,林儒泽家境不算好,跟着沈宣帝当过小弟。”苏鹰的面色很冷,“当初也是沈宣帝介绍,我们才同意跟这个人合作。”
“现在重新想来,应该是沈宣帝故意设的局。他这么早就想着对付大哥了。”苏鹰越想越觉得有一种心梗的感觉,“就这样,老虎还要跟沈家的人纠缠不清。”
苏鱼想到那张藏在抽屉里的【退婚书】,心想沈家弟弟会不会就是因为这个才……
虽然回到住的地方已经是后半夜了,白弧还是睡了一个好眠。筒子楼的隔音效果不好,一大早到处都是乒乒乓乓的声音,上班的上班,做早饭的做早饭,烟火气十足。已经习惯了的白弧在生物钟的影响下准时醒过来。
这合租房的床只有一米五宽,白弧转个身就碰到了柔软的玩偶服,他睁开眼,盯着面前火红的狐狸脑袋,半晌才反应过来这玩意儿为什么会出现在自己的床上。
就地当成枕头,白弧靠着它,摸出昨天刚换的新手机,果然用起来就流畅许多,他一秒进入打工人状态,将昨天还没有来得及回复的消息一一处理完毕。
这种一睁开眼就是满满当当活计的日子让白弧根本没有什么时间去思考人生未来,活在当下几乎就已经用尽了他所有的精力。
合租房是二房一厅,地段不好,又有人跟自己一起合租分担租金,因此价格在白弧能够接受的范围。他洗漱好,一推开房间的门,就听到赵鄂充满怨念的声音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