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阿锐吗?”宋来宝炒着青菜在厨房里问了一句。
今天李奶奶说的话他虽然不是特别担心,但还是记在了心上,此刻听到房门的动静,便下意识的确定一番。不过往常这个点也是阿锐放学的时间,应该是没错了。
厨房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少年的轮廓从隐隐的烟雾中逐渐清晰,身上是一件规矩的校服,外衣已经脱下来,只剩里面白衬衣,脚下套着拖鞋,“哥。”
“在做什么?我来帮你。”看到菜板上还有些洋葱,少年找出意见围裙系在身前,手指按着洋葱,一边缓慢的切着。他切菜的手法明显是不太熟练,但脸上的表情非常认真。
宋来宝扭头看了一眼,总觉得十二岁的孩子切菜让他心惊胆战的,生怕对方切到手指,他摆摆手:“没关系,洋葱我来切,你先去写作业,吃饭的时候我再叫你。”
“作业已经在学校写完了。”像是在说一件平常的事,许锐语气平静,但还是像是宽慰宋来宝一样又加了一句:“学习的问题,你不用担心。”
“三分之一的碎丁就好,看好了切,切的慢点没关系。”宋来宝不放心的叮嘱了一声,心里忍不住叹了口气,自从养父母去世后,许锐就从原先闹腾的不上房揭瓦都停不下来的皮小子变成了如今不言不语的乖宝宝模样,如果不是知道这小子在学校还能新交了不少朋友,宋来宝真的怀疑他是不是得了抑郁症。
甚至在一年前意外看到他做替身在身上弄出来的伤痕,许锐变得更严肃了许多,学习成绩更是一下子就上去了,就好像突然之间一座大山压在了身上,让他不得不扛起来。
大约少年人心里愧疚,觉得哥哥因为他失去了很多,也受了很多苦。
十岁时宋来宝父母意外身亡,直到十六岁时,向来乖巧的宋来宝被一对富裕的夫妇收养。然而手续办下来不过两年,养父母却因为公司遭到小人迫害,负债累累,甚至乘坐的飞回国内的航班也突然失事。
为了防止他们十岁的儿子许锐被送到孤儿院,宋来宝主动承担了许锐的生活,甚至不得不高中毕业就外出寻找工作。
许锐总认为自己是个累赘,耽误了哥哥,但其实在宋来宝看来,这个唯一的亲人,比自己的学业以及任何都宝贵得多。
肉炖得很烂,里面放了哥俩最爱吃的南方辣椒,宋来宝连喝了两碗汤,唇齿间溢出火热,才觉得神清气爽,感觉一天消耗的体力全都恢复了过来。许锐除了时不时给哥哥加两块肉,其他时间都在默不作声的吃饭,因为饭菜辣意十足,少年的嘴唇都红肿了几分,脸颊更是不自觉通红了起来。
直到刷完碗回到自己的房间后,许锐才从抽屉里掏出一盒清热解毒的三黄片,他面无表情的抠出药片,就着水咕咚咕咚喝了下去。
宋来宝给抱着书看睡着的弟弟关了卧室的灯,拿着背包回到自己房间,他扯开拉链,从里面掏出小药箱,数了数,第二层抽屉里治疗内部骨伤的药膏已经只剩一瓶,其他治疗皮外伤的倒还有不少,他挑了挑,从中拿出一瓶擦伤药膏,随后把抽屉推回去,随手把小瓷瓶塞进自己明天要穿的运动衣里。
明天恰好是糕点铺轮到自己歇班的日子,有消息说恒通广场附近有一场跳广场舞的群演,一天七八个小时下来五十块,明天五点就要出发。
宋来宝躺在床上翻了个身,对着黑漆漆的天花板发了会儿呆,摸了摸脖子上的小红绳,手指向下触摸到一个青铜色小药鼎的挂饰。
好像从十岁之后,这个一直挂在脖子上的小药鼎,就已经成了他思念父母的媒介。
他慢慢合上眼睛。
爸爸……
妈妈……
这天晚上做了好多的梦,醒来全都不记得了,宋来宝换上一身整齐的运动装,洗刷完毕就一大清早的出了门,十分钟后把楼下买来的豆浆油条放在桌子上,便又急急忙忙的跑出门。
房间里的许锐朦朦胧胧的时候,甚至还能隔着房门听到青年的一阵喘息声和那一道稍微压低一点的小声咒骂:“居然起迟了,不知道还能不能赶上……”
接着又是一道关门上,房间里顿时安静下来。
许锐七点多吃完早饭,背着沉重的书包赶往乘车的站牌,对于一个在初一就自学课程连跳两级的少年来说,十二岁就迎来初三的紧张生活,让他颇有些手忙脚乱,但还好随着逐渐步入正规,他也能很好的融入早上早读和晚上自习的生活了。
就在许锐坐上赶往学校的公交后,兄弟俩的房间里传来一道轻微的响声,接着是几个人的脚步声,半个小时后有人翻动了一下正大光明搁在桌子上的小药箱,从第一个抽屉里翻出三张药方,不由喊了一句“找到了”,然后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他妈的,这么贵重的东西怎么能大咧咧的放桌子上……”这人低骂一句,在这之前他可是连床底下都找遍了,没想到真正的宝贝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放着。
“要的就是这个东西吧?”男人皱眉看着药房里面完全不认识的繁体毛笔字,无奈的对着三张药方拍了张照片,随后鬼鬼祟祟的又把药方完整的放回抽屉。这一切做完后,这人用手机给一个陌生的号码发送了刚拍下来的三张照片。
那边传来肯定的回复,接着脚步声渐渐远离,房间里恢复平静。
娃娃机都是骗人的
“半个月前?没有啊,发生啥事了?”一个年轻的姑娘双眼茫然,似乎不明白对面的人为何突然问了这么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