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勤尧山行宫又留了三日,太子伤势稳定之后,皇帝终于下旨回銮。季寒苏和甘凝背着包袱,跟在马车后头,吃了一整天的尘土,才终于回到太安宫。花房里忙忙碌碌的众人,一见她们两个回来,立刻围了上来,叽叽喳喳的问个不停。“你们终于回来了,行宫和太安宫有什么不一样,是不是特别漂亮?”“听说勤尧山里有好多猛兽凶禽,老虎、豹子、黑熊、还有猞猁漫山遍野都是。你们见到了吗,是不是很凶啊?”“那株绝品兰花呢,果真像行宫报上来的那样珍稀?贵妃娘娘都赏了你们什么啊,快拿出来给大家瞧瞧!”“怀王被下了狱,太子殿下替皇上以身挡箭,你们瞧见了吗,到底是怎么回事?”林姑姑脸色越来越黑,听到有人问起宫变的事情,立刻训斥道,“住嘴,不长记性的东西,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什么话都敢说,什么事都敢问!”在场的宫女都畏惧不敢开口,自觉的往旁边退了两步,那个失言的宫女立刻显露了出来,是专为宫中果木施肥的桃子。“奴婢一时口快,是无心之失,还请姑姑饶了奴婢吧,奴婢再也不敢了。”桃子畏畏缩缩的站在那里,肩膀都吓得抖了起来。林姑姑说道,“所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但也并非所有过错,都能得到宽恕。”“你口无遮拦不是一日两日,我早已提醒过你多次,须知有些事情,可一可二不可三。”“你一犯再犯,我若再将你留在这里,就是为花房埋下祸端。”“一会儿自己到宫正司领罚去吧。”周围的人都噤若寒蝉,桃子苦着一张脸直接跪在地上,求饶道,“姑姑饶命,奴婢知道错了,真的再也不敢了,求您大人有大量,再宽恕奴婢一回吧!”林姑姑显然对此早已司空见惯,并无丝毫动容,冷冷的说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你的这番话,有谁能信?来花房才几天,你就出了这么大的纰漏,我岂能再留你!”桃子脸上挂着泪水,期待的望了眼周围的人,眼中尽是哀求。而大家都默默的将头转开,平时与她交好的宫女,也都低下头,没有开口。桃子见此心中无比绝望,又怨恨众人无情,看到林姑姑过来也不提醒,故意让她出错。可要是真去宫正司领罚,以后也是做最脏最累的活计,一辈子都完了。桃子上前抓住林姑姑的腿,歇斯底里的哭着求饶,大家面上都浮现出不忍之色。妙莹忍不住想为桃子说几句好话,被甘凝及时拉住,犹豫了一番后,最终还是没有开口。季寒苏也认同甘凝的做法,之前皇上下令清查流言,花房好些人都受了罚。桃子便是那件事之后,为了补充人手,才调过来的。就像林姑姑说的那样,已经再三提醒过了,她这口无遮拦的毛病还是没改,再把她留下来,就是留了个祸端。更何况她刚才的那番话,若不是被林姑姑听见制止,她和甘凝也是要闹一场的。不然就这么传出去,谁知道会传成什么样子。她们两个才几斤几两,无缘无故就要背这么大一口锅,凭什么?林姑姑说道,“该说的刚才就已经说了,你们也都看见了,在宫里多嘴多舌,会是什么下场。”说完一脚将桃子踢开,把自己的腿解救出来。随后看向边上的两个小太监,吩咐道,“你们两个,还不把她拉开,送到宫正司去。”两个小太监应了声是,便拖着桃子往外走,留下一地哭喊。“想要活得长久,不是看你们有多伶俐,也不是看你们有多好的技艺。而是看你们眼睛够不够亮堂,嘴够不够严实,懂不懂什么叫做忠心。”“行了,今天我话就说到这里,都忙自己的去。”“是,奴才告退。”众人散去之后,林姑姑又让季寒苏和甘凝到她那里,将这些天的事情问了一遍。其间并未提及刺客、宫变等事,只绕着那盆素冠荷鼎,将她们好生安抚了一番。林姑姑看了眼两人的头顶,发丝都从乌黑变成了灰色,忍不住打趣道,“头上的灰积得这么厚,是多久没洗过了。”“寒苏啊,你一向是最爱干净的那个,怎么出去了一个月,就顾不得了?”顶着这么一头油腻灰土,季寒苏也全身都不自在。这会儿又直接被指出来,脚趾都要抠出个三室两厅。季寒苏尴尬的说道,“回禀姑姑的话,前日才刚洗过,只是回来的路上尘土飞扬,所以看着才会这样。”甘凝拿出一个荷包,与一张蔷薇绣帕,殷勤的递了上去。“奴婢们照顾了那株素冠荷鼎一回,贵妃娘娘赏赐了一些料子,奴婢两个特意做了些手帕,想着和众姐妹分享。”“姑姑虽然不差这些,但也是奴婢二人的一番心意,还请姑姑收下。”林姑姑温和的看着两人,将荷包与丝帕接了过来。只一过手,就知道荷包里有几颗,主子们常用来赏人的银花生。而玫红色的绣帕上,绣着的宝相花花纹,也是她平日里:()精致利己的后宫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