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薄西山,倦鸟归巢,宋京章终于从成堆案牍中脱身,放下手中的御笔,他从推开的雕花窗往外眺望,只见晚霞似火,“赵有正,什么时辰了?”“回禀皇上,已过酉时。”赵有正躬身道。宋京章皱了皱眉,“这么晚了,怎得也不知提醒朕一声?今日说去重华宫用晚膳,难道你忘了不成?”“皇上恕罪,其实早在申时,宁贵妃娘娘便亲自过来了,奴才本想来通报一声,无奈娘娘听闻您在批折子,不让奴才前来打扰,看时辰还早,便带人去御花园闲逛了。”宋京章眉头微舒,“她一向贴心,罢了,朕坐了一天,也正想出去走走,你命人先去水榭楼台设宴,朕亲自去寻她。”傍晚的御花园格外宁静,清风徐徐,水波不兴,晚霞倒映在清澈的湖面上,如一副色彩浓烈的写意画。“忆梅下西洲,折梅寄江北……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暮色中,一个纤瘦清丽的女子立于池畔,她清越的歌声乘风而来,软糯的唱腔,缠绵的曲调,别有一番欲语还休的婉约风情。宋京章挑眉,“西洲曲。唱得倒是还不错。”赵有正看了眼,垂头禀报道:“那位是新进入宫的江才人,似乎是江南姑苏人氏,皇上可要召她过来见驾?”“不必了,她唱得虽不错,但今日晚霞壮丽开阔,何必吟唱这伤感之曲,你让她去别处唱吧。”宋京章随意地摆摆手,看起来对这靡靡之音并不上心。赵有正对此早有预料,了然地躬了躬身,拿着拂尘领命去了。“皇上怎的如此不解风情?这江才人为了吸引圣眷,可是在这唱了好久呢。”顾晚虞从旁一处小径中走出,对他福了福身,脸上挂着促狭的笑容,显然把方才种种全都收入了眼底。“寻你许久,原来是躲在这儿,等着打趣朕呢。”“皇上可别冤枉臣妾,臣妾刚想出来见驾,可惜碰上有美人向陛下凭歌传情,臣妾又怎好扰了这兴致?”“不过庸脂俗粉,又如何比得上朕的虞儿?”“皇上后宫佳丽三千,瞧不上她也属自然。”“你心里是最清楚的。朕和这些嫔妃们不过是因利而聚,她们图荣华富贵,母家尊荣,朕亦图权力制衡,人心所向。”“朕纳了她们,自然保她们衣食无忧,不至于在深宫中被恶奴欺侮,卧病在床无人医治……但更多的,她们要不起,朕也给不了。”晚风吹起宋京章的额发,他锋利的眉眼在夕阳的晕染下,变得柔和而悲悯,望向她时又闪烁着光灿灿的亮,“你知道的,朕心中,唯只你一人而已。”顾晚虞有片刻失神,她没想到他会同她坦然说这些。“皇上,臣妾有些饿了,不如回去用膳吧。”这只是一件再寻常不过的小事,小到谁都没放在心上,就连她,也是说过后便忘了干净,可谁知道宋京章突然宣布退位了,在宋煜大婚后第二年,太后离世后的第三年,在一日平常的早朝上,他下了退位诏书,将宋煜扶上了皇位,然后拉着她的手,说要带她去云游四方。顾晚虞不明所以,“怎的好好的,您就下了这样的决心?”“你不是,”宋京章视线游离,似乎有些难为情,“不是不喜欢朕有太多女人嘛?而且看你还是喜欢自由自在的生活,这样出去游玩,朕身边只有你一个……”顾晚虞迷惑:她什么时候酸了?“咳!”宋京章清咳了声,揽她入怀,“左右朕已经安排好,你不想随朕走可是不能的。”说着手便开始顺着衣摆下方逐渐深入,“啪!”顾晚虞拍开他的手,“都一把年纪,老夫老妻的,孙子都有了,还在白日里这般不正经!”“好好好,是朕老不正经,”宋京章抽出手,摸了摸鼻尖,“云游的事朕就当你应了。”说着拉着她往外走去,“朕饿了,去传晚膳。”晚膳后夜便深了,便能不正经了。顾晚虞白他一眼,任由他拉着自己往外走,结果一拉开房门就看到还来不及收回把耳朵往房门上贴的宋煜,“煜儿!”顾晚虞拧眉呵斥了句,额角隐现青筋。也不知晓这孩子到底像谁,宋京章虽然爱端着,但为人光明磊落,重情重义,她自己性子虽不说有多讨喜,但起码也是看得懂眼色,谋定后动,行事严谨,偏偏养出来的这小子,是个混不吝的,幼时招猫逗狗,宫中一霸,皮的那些宫女太监们看见他就愁。如今年岁大了,也丝毫不见收敛,若不是在外表现的还算稳重,读书课业也还优秀,否则就算宋京章拦着,她也得揍他顿好的。宋煜见她眉眼含怒,顿时站直垂头收神敛眉,拿出了幼时撒娇的劲头,“母妃,儿子知错了~”,!说着给宋京章使眼色。宋京章移开视线,“你此次确实该罚,都是一国之君了,还这般不稳重,偷听父皇母妃讲话,传出去也不怕被人诟病。”“儿子、儿子只是好奇您会不会答应父皇,要儿子说,您们都一把年纪了,何必出去奔波,”宋煜上前一步,拉住她的手轻轻的晃,“就待在宫中,儿子保准让人好好伺候的您们舒舒服服的,还能时刻看看孙儿们,母妃您说是不是?”“朕看你就是想要朕帮你压制住那群老臣。”宋京章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混账小子,每次都拆他的台!宋京章上前分开他晃着顾晚虞的手,“你已经有足够的能力独挡一面了,别再缠着你母妃和朕不放。”宋煜不满的看了眼自己被打回的手,垂头小声嘀咕,“分明就是您看不得母妃和儿子亲近。”“你说什么?”宋京章额角青筋也跳动起来。“弟弟可是又惹父皇母妃生气了?”一道温柔的女声由远及近,打断宋京章想要动手的冲动。顾晚虞转头,“你这孩子!母妃不是说过你月份大了行动不便,不必时时来宫中请安,怎的又过来了?”宋京章看着宝瑛那高挺的孕肚,也不禁皱了皱眉,“付闻钦那小子做什么吃的,也不知拦着点,煜儿还不快去扶着你姐姐!”宋煜连忙过去扶上宝瑛的手,搀着她缓步走到房门前。“父皇母妃息怒,驸马拦的了,不过是女儿听闻父皇突然下了退位诏书,担忧是宫中发生了什么事,这才执意过来瞧瞧。”“你父皇就是爱劳师动众的。”顾晚虞斜了宋京章一眼。宋京章沉默。宋煜和宝瑛见此,互相对视一眼,纷纷捂嘴偷笑。云游的事最终还是定下了,不过没有立即去,一是还要安排宋煜的登基大典,二也是因为宝瑛马上就要生了,待外孙出生,亲眼看着满月后,顾晚虞才和宋京章在儿女的送别下,带着青黛和赵有正及个伺候的人,轻车简行去了扬州,再次踏上这片熟悉的鱼米之乡,顾晚虞再无怨恨复杂,有的只是无尽感慨与怀念,甚至玩心大起,在落脚客栈的第一晚便让人寻来了件舞女的衣衫和粉色的披风,趁着宋京章小憩,悄悄翻上了床,如初见般拉开他的衣领,下一瞬脖颈便被锢住,不同的是这次的力道轻的宛若轻抚,抬头便是宋京章戏谑柔情的眸,“你是谁?谁派你来的?”顾晚虞扯开笑,手指顺着衣领往下滑动,解开他的腰带,“奴家、是来伺候贵人的~”:()娇软美人超会撩,禁欲王爷魂在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