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书沅纳闷了,不说说陛下很忙吗?她怎么觉得贺兰亭很清闲,除了上午不见人,下午和晚上都能看见他,有时比芳萍出现的频率还高。
这样日日盯着自己,萧书沅感到不自在,想避开他做点什么都不行,而且贺兰亭这人,好像不止长了两只眼睛,可能是四只眼,后脑勺也长了两个,要不怎么背对自己也知道她在做什么?
萧书沅不禁想,要他真长了四只眼,朝臣岂不是很惨,什么都瞒不过他。
转念一想她多虑了,这些跟她有什么关系,她不过是阶下囚,禁锢在华丽的牢笼里,自身难保,与其担心别的,不如担心自己。
四月天气温暖,风裹着清香飘进窗,裙摆微动,熟睡的人表情恬静,睡得安稳。昨天晚上不知吃了什么,导致一晚上没睡好,临近天亮才眯了会,早上又被贺兰亭吵醒,只好等他走了补觉。
后边两天萧书沅能自个安静会了,没特殊原因,纯粹是因为贺兰亭出宫了。要后天才能回来。今早贺兰亭告诉她的时候,她高兴坏了,面上虽然保持镇定,但在心里乐开了花。
好呀,终于能舒坦两天了。所以人一走,第一件事就是睡个安稳觉。
采心怕她饿,送了点心和茶水来,瞧她睡得正香,于是又轻手轻脚的出去。
不知睡了多久,本是宁静的午后,忽然传来一阵嘈杂声,熟睡的人颦眉,醒了大半。
此时景阳宫大门口,当值的侍卫面色震惊的注视来人,反应过来后纷纷跪下行礼。
“太后万福金安。”
自从先帝逝世,在宫中遇见太后的机会就少了,接连失去儿子和丈夫,老人家身体承受不住,病了好几次。又因为贺兰亭不纳妃,烦心事愈发多,身体就更差了。
天气好就出来走走,天气不好十天半个不见太后也是常事。眼下陛下刚出宫,太后就来了景阳宫,侍卫怎能不惊讶。
“嗯。”
门口侍卫两个人,此刻大瞪小眼望着对方,没明白太后忽然来景阳宫的用意。空气沉默,压抑的气氛缓缓蔓延,须臾,太后身边的萧书音从后边过来,站在太后身旁,道:“太后进去歇会吧。”
太后面无表情的应了声,眼睛直视前方,“嗯,日头烈,进去喝杯茶。”
说着抬脚进门,结果脚没落地,两侍卫就挡在太后前面,明显是不想让太后进去。但触到太后那双凌厉威仪的眼,又退缩了。
眼前的人是太后啊,陛下的生母,谁敢得罪。思及此,两侍卫害怕了,默默往两边站,不敢拦着。
但趁着太后等人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朝廊下看了眼,很快,廊下的宫人转身飞快的走了。
如今景阳宫的管事是一位叫小桂子的公公,是王德年提拔上来的,也可以说是王德年的徒弟。
现下主子不在宫中,自然是小桂子过来伺候。
平日贺兰亭过来他还能应付,现在太后来了,小桂子有点手足无措。
“太后万安。”
太后坐在正殿,眼睛扫了一圈,继而低头喝茶,抿了一口抬头,问:“陛下近来宿在景阳宫,是个念旧的。”
“景阳宫是陛下太子时的寝宫,许是住习惯了,所以陛下回来的勤些。”
这个理由还算妥当,太后听完没什么太大的反应,而是瞅了他几息,然后又看向萧书音,说道:“前几日萧姑娘来了一趟景阳宫,将随身的镯子掉了,良嬷嬷,你带人去找找。”
唤作良嬷嬷的人立马站出来,“是。”
到了现在,小桂子终于看出哪不对劲了,太后不是渴了想进来喝茶,真正的目的,怕是想找人,至于找什么,小桂子心里明白。
遂以,他很快反应过来,讨好的笑道:“哎哟,萧姑娘的事,那可马虎不得,良嬷嬷是太后身边的老人,不敢劳烦,就由奴才吩咐人去找。”
太后没搭腔,良嬷嬷也不是个好糊弄的,立马回他:“不妨事,你们也没见过那镯子,怕是不够仔细。”
小桂子面色讪讪的诶了声,随后退到一旁不说话。他这会脑子清醒了点,暗想今日不让太后搜宫是不会结束的。未免太后气恼,他还是不说话的好。
良嬷嬷说完就带着一众宫女在景阳宫挨个搜查,有些许个不知情况的宫女吓得缩在一边,低着头不吭声,等人走了便抬头去看外边。
景阳宫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整个宫殿搜查一遍确实费些功夫,但太后有备而来,身后跟着的宫人一大堆,不到半刻钟,就差不多搜完了景阳宫。唯一剩下的,只有贺兰亭的书房和卧房。
宫人们不敢随意进去,便看向良嬷嬷,等她发话。
再则,书房和卧房门口有人把守,见着太后的人来也没退缩,而是紧紧盯着他们,面露凶相。
良嬷嬷站在书房门口,抬头看守门的侍卫,说:“我等奉太后懿旨,帮萧姑娘找手镯,麻烦两位行个方便。”
侍卫互看一眼,表情不变,随后其中一个人说道:“既然是太后的懿旨,我等不敢忤逆,只是书房重地,闲杂人等不宜靠近,陛下回来恐怪罪。这样,嬷嬷一人进去,我们在一旁看着,两全其美,嬷嬷意下如何。”
良嬷嬷脸色不好看,但想到贺兰亭的手段,只能点头。
“那就麻烦两位了。”
书房门开,扑面而来的墨香和佛香,一尘不染的书案,上面摆的整整齐齐的书和宣纸,后面的书架摆满了典籍和各类杂书,墨汁未干,想来出门前陛下还用过。整个书房干净得很,里边的床榻整洁的没一丝褶子,无人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