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吃了一大碗,又喝了一碗汤,肚子很饱。
男人深邃的眼扫过来,问她:“饱了?”
她没搭理,头一侧,看向别处。
贺兰亭手一抬,桌上立马就收干净,然后他的眼暗了几分。
“既然饱了,就来算算账。”
“什么账?”
萧书沅颦眉,看他的眼神不善,跟他有毛病似的。漂亮的眼珠子盯在他身上,跟着他打转,看他去了床边,然后从床上拎起了一件衣服。
看见那件粉色宫装,萧书沅就什么都明白了,神色慌乱一瞬,眨眼间,又镇定自若的站那不动。
与他对视的眼神也毫不示弱,知道就知道,她不怕。
“这是什么?”
能是什么?就是前几日秋燕被偷的衣服,她不是偷,是借,想着借件衣服穿穿,好混出宫去。不想出宫的机会没找到,她借的衣服倒是先被贺兰亭发现。
“采心的吧,可能收衣服的时候放错了。”
她撒谎向来是面不改色,贺兰亭是知道的,此刻她冷静淡然,没瞧出心虚的样子,但贺兰亭不信,采心没那么马虎,不至于分不清她和萧书沅的衣服。
唯一的解释就是,她偷别人的。
贺兰亭忽然想起前几日王德年跟他徒弟说的趣事,说是景阳宫的小宫女吵了起来,起因是衣服被偷了,当时王德年还愤愤不平的说了句:“景阳宫是陛下先前的宫殿,怎会有贼呢?八成是弄错了。”
贺兰亭听过就忘,不想今日回来随便在房内瞧瞧,然后就发现了这件衣服,他细细一想,就清楚了。贺兰亭不明白,她为何总想跑,跟着他不比守寡好吗?
静默片刻,房内的气氛霎时紧张几分。
男人垂眸,转着手指的扳指玩,一边走过来一边说:“想走哪去?”
去哪都不想留在这。
这话藏在心里没说出来。
她侧着身,脸庞小而精致,下巴崩的紧紧的,含着下唇,余光时不时瞄过来,在观察他的神情。
贺兰亭将她这一行为理解为心虚,说明她的心事被自己猜中了。
“我能走哪去,景阳宫都出不去。”
是,确实出不去,宫内认识她的人不少,若是出门遇上太后,更要命。待在景阳宫没自由,至少能保住命。
萧书沅能想象到,有朝一日,太后发现她的存在,能杀了她。
贺兰亭挡在她身前,垂首看她,脑袋微微歪着,入眼便是秀挺的鼻子,冻得有点红,唇紧抿着,不大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