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辉看看我,转身跟着明远去了书房。
进了主屋,我闻到一阵奇怪的味道,有些熟悉的,混着药味,一时分辨不出来是什么。
“晚绮如何了?”我问道,“若是需要什么药材,可去库房拿。”
“回夫人的话,小,二少奶奶常用的药都备着的,多谢夫人。”回话的是楼五的贴身丫鬟,好像是叫青黛。
我有些不悦,道:“既嫁过来了,这身体就该好好调养,早日为乔府开枝散叶。”略坐了坐,便回去了。
之后我也甚少关心明远房里,都给他娶了媳妇了。剩下的日子就自己看着过吧。
听说纪家老太爷要过八十大寿,纪家二小子也会回来。这纪老二儿时便调皮,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被天极老人看中收为弟子。这天极老人真是瞎了眼,怎么没看中我儿明辉呢。
我正胡思乱想着,就听到丫鬟来报:“夫人,水姨娘求见。”
真晦气,这贱人无事不登三宝殿,肯定是老四老五又捅什么幺蛾子了。
摆摆手让她进来,我在桌边坐定,慢悠悠喝着茶。
“夫人吉祥。”水姨娘进来就跪下了,“求夫人帮帮明亦!”虽然自己也生了两个儿子,但是架不住如今是大公子掌事,否则就凭夫人这猪脑子,要我跪她?哼。
“这是又出什么事了?”
“回夫人,”水姨娘也不敢做那些妖娆姿态,“明亦前几日里救了个小丫头,找不到亲人,便带回家里了,昨儿那家人找来了,明亦就给人还回去了。这走的时候还好好的,回去那丫头就跳了河。现在非赖明亦欺负了她,要报官抓明亦呢。”
我一听,又是这腌臜事。不耐烦道:“那丫头捞回来了吗?死了吗?”
“……死了。”
“那家人既然是要报官,那就是还没报。”我不屑道,“他们要多少?”
水姨娘眼神躲闪,小声道:“三百两。”
“呵!好大的口气!”我冷笑道,“三百两都够买他们一家子的命了!”
“可不是嘛,明亦好心救了她,她回去后跳的河,关我们什么事。”水姨娘满不在乎,言语间多有嫌弃,“一个丫头片子,还敢来讹我们。简直不知所谓。”
“行了,就三十两,爱要不要。”我警告道,“水姨娘,不是我说你,明亦这喜好幼女这毛病你得管管了,这前前后后都赔进去多少银子了?”掸了掸衣摆,道:“虽不指望明亦像我明辉这么能干,但起码学学明远吧,老老实实待着,别给我整这些毛病!”
水姨娘见我要走,忙跪行几步上前:“夫人,夫人留步!”说着又磕了个头,道,“夫人,那家好像与官府有什么亲戚,这要是验了那丫头,会不会连累到明亦啊?”
“昨天领回去才跳河的,关老四什么事。你们就一口咬定昨天带走时还好好的,回去以后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管好身边人的嘴!”我站起身,厉声道,“这是最后一次了!你去账房支一百两。从你月钱里扣!”
老四老五都是不成器的,水姨娘还当我不知道,谁都有野心,但是没能力撑起野心就啥也不是!
只要有我明辉在,这乔府里谁也别想踩到我头上!
初探
虞乾没了笑意,转过头冷冰冰地道:“你说,人命案是小事?你是何人?”看乔二的眼神像是看一具尸体,没有任何情绪。
乔明远打了个寒颤,仿佛被冰冷的巨蛇缠上,思绪都不连贯了。正在这时,纪殊彦一把搂住他,冲虞乾不满地说道:“你吓他干什么!你当谁都是我啊,能受的住你那破眼神!”
虞乾眼中一下子有了温度,周身气息都和煦了,他微微低下头,有些可怜又有些无奈地说:“阿彦,是你要我查的。”
纪殊彦尴尬地摸摸鼻子,装作无事发生一般,向在场众人介绍道:“咳!这位虞乾虞大人是新进的刑部清吏司主事。官府没来人之前,他有权查办任何刑案。”
既以表明身份,虞乾也不再推脱。先命小厮拿着他的腰牌去报官,接着封锁整个朝晖园各个出口,搜查乔二奶奶及一切可疑人员。
待青烟确认尸体身份确是青黛后,虞乾令人守着尸体。与纪殊彦一同上了二楼,青烟随行,一路点起烛火,小筑内慢慢亮堂起来。
二楼两侧厢房门敞开,屋内并无高大摆设,一览无余,确实无处藏人。
青烟奉命四处查看一番,过来回话:“禀大人,一楼并无异常。二楼有床我们自带的湘妃色软被不见了,那软被是我们楼家独门的丝纱提花印染,是我家老爷亲手染的,图案内有我家小姐的名字。”说道最后,低声哭道,“大人,可是有贼人掳走我家小姐?!”
纪殊彦拉起青烟安慰道:“你别急,今晚你是什么时候离开这里的?当时,是个什么情况?”
青烟眼中带泪,回忆道:“今日晚饭过后,我在小厨房里给小姐泡花草茶,青黛下来说小姐有些不舒服,让我回去拿参附汤。那时,应当是酉时末(19:00)了。”
“你家小姐自小有心疾,外出时应当备了药吧?为何要你回去拿药?”
“回大人,是青黛说她拿错药了,但这些常用药我们是要常备的,趁现在还能控制,所以让我先去拿药备着。”
“她叫你去,你就去了?你可有看到乔二奶奶不舒服?”
青烟迟疑了一下,说:“青黛是老爷为小姐寻来的医女,也算看着小姐长大。她既如此说了,应当不会骗我吧。”
“意思是,你并未看到你家小姐,直接从小厨房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