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么多年的枕边人,他也很清楚皇后最在乎的是什么。
后位。
其实这些年,皇后一直很沉得住气,她也从不稀罕亲手下场掺和嫔妃之间的事,一是没必要,二是身为正宫,太过钻营反而掉价。
许是这三年他实在宠爱姜雪漪太过,又赐了宸儿那样一个名字,才让皇后深觉不安。
害怕日子久了,姜雪漪会不会有朝一日爬到她的头上去。
自小在后宫长大,沈璋寒备尝人情冷暖,虽说他只是个皇子,少接触嫔妃之间的争斗,可见得多了,就知道里头来来回回就是那么回事。
深宫里的女人都会考虑自己和母族的前途,这本无可厚非。
但即便赵家没有威胁,皇后也不过是想要保住自己赵家的地位,可沈璋寒还是不怎么喜欢看到后宫一家独大。
尤其是在看到皇后这样沉稳的人竟然因为姜雪漪背后那些潜藏的威胁而着急的时候,平白的让他觉得有些碍眼。
就算他知道皇后这么做是人之常情,无非是担心以后他会立宸儿为太子。
可他就是不喜欢眼皮子底下有谁把权利看得太重,不喜欢他正值盛年就开始思量立嗣之事,算计太过,忽视了他才是至高无上的王。
所有的权利,富贵,自由。
都该是王的赐予。
旁人做任何事,都不能忽视了他的心意。
沈璋寒果然很了解自己。
他就是一个情绪多变,且掌控欲和控制欲都极强的人。
但那又如何?
沈璋寒神色薄凉,从銮驾上缓缓伸出手,微凉的指尖接住一片才落下的雪花。
身为帝王,他本就有任性的权利。
所以他从皇后牢牢攥住权利的手里硬抽了一部分分给姜雪漪,是提醒,是偏疼,也是制衡。
皇后的心里一定不痛快,可宁贵人身为她血脉至亲的堂妹,入宫以来却一直十分淡然,既不争宠,也不闹腾。
有了对比,反而让他高看一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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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近腊月,马上就是年关,宫里的杂事一桩接着一桩。
除夕宫宴的事情要操持,宫内宫外需要调度采买的事也不少,还有恩典上下,会见命妇,现在选秀后续的事情也挪了下来。
选秀的事原本是皇后亲自在办,可皇后的身子越来越不方便,实在是自顾不暇,好在初筛已经完毕,只等年节过完,过了第一轮的姑娘们就要入宫二选了。
现下,几乎所有的活都落在了姜雪漪和杨充仪身上。
姜雪漪不熟悉宫务,因此绝大部分活都是杨充仪在做,事情一件件压下来,还要抽空教姜雪漪后宫事宜,一时忙得头脚倒悬。
人的精力果真是有限的,姜雪漪自诩聪明,可这些日子里,为了尽快上手后宫的事务,她不得不连宸儿都见得少了,更别提是侍奉陛下。
这一个月的时间里,陛下来的次数虽不少,可她有好几次都忍不住打呵欠,困得眼泪都逼出来,陛下就知道她辛苦。
除了赏下来补品给她补身,许也知道自己碍事,近几日来的少了,反而宁贵人侍寝多些。
如今后宫里,除了姜雪漪恩宠最多,其余的便是宁贵人,如丹妃、喻婕妤这些人,这个月都只见了陛下一次,在后宫里就已经算不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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