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谬,但似乎又很合理。
许妙仪一时心情复杂,忍不住瞥了萧韫好几眼。
可……萧韫为何会帮她呢?
接下来的半顿饭,她都吃得心不在焉的,以至于连萧韫何时离开了都不知道。
镖师们若无任务在身,晚膳后便可自由活动。许妙仪借着消食的名义在镖局中散步,以提高对布局的熟悉。这一逛就是一个多时辰,回到厢房时已经是亥初了。
一推开房门,她就看见萧韫正端坐着看书,神情专注。
听见响动,萧韫抬眼看来,轻弯唇角,招呼道:“许兄,怎回来得这样晚?”语气竟是分外温和。
这样的关怀让许妙仪很是意外,心中隐隐升起不好的预感。但“伸手不打笑脸人”,她还是扬起一个假笑,道:“我去散步了。”
萧韫“哦”了一声,又道:“许兄,刚煮的热茶喝么?上午淋了雨,热茶驱寒。”
许妙仪这才注意到,萧韫手边的案上摆着一个茶壶并几个瓷杯。
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她才不信萧韫真有那么好心呢,这茶水中一定被下了药。
她本欲拒绝,但转念一想:他既然给她下药,必定是今夜有所行动,就算她不饮这茶,他也会采用别的方式。何况,她正好想看看他究竟意欲何为。
于是她露出一个笑,道:“好啊,那就多谢向兄了。”说着,她抬步朝萧韫走去。
萧韫轻笑一声,放下书卷,伸手去提茶壶,姿态优雅。琥珀色茶水自壶嘴倾出,氤氲出白雾般的热气,最终落入瓷杯中。
萧韫捻起茶杯,起身递到许妙仪跟前。他握着茶杯的手很好看,手背鼓着薄薄的青筋,手指修长而骨节分明,指甲被修剪得整齐干净。
许妙仪接过茶杯往唇边送,很快就嗅出了药味儿。为了进一步辨出具体药类,她手上动作顿了一下。
“怎么?”萧韫冷不丁地开口,声音很轻,含着微微笑意,“许兄还怕我给你下毒不成?”
“向兄这是什么话?”许妙仪故作惊讶,解释道,“我只是喜欢闻茶香罢了。”
萧韫笑意不减:“许兄既觉得是好茶,就早些喝了吧。”
许妙仪仰头一饮而尽,递还茶杯:“多谢向兄款待。”
萧韫接过茶杯,道:“客气。我们同住一个屋檐下,自然应该互相照拂。”
虚伪。
许妙仪心中嘲讽,面上却仍是笑盈盈的:“是,互相照拂。”
又虚与委蛇了好一阵,许妙仪终于得以转身,往属于自己的另一半屋子走去。
就在转身的同时,她抄起双手,很快就于袖中摸索到了一个瓷瓶。她手指灵活,在袖管中拨开盖子,从中倒出一枚丹药。
这时,她已经走到了案边。她故意把案上的东西碰倒,弯腰拾捡时趁机把丹药送入口中——幸好她有先见之明,准备了不少解毒丹药。
起身后,她轻吁一口气,若无其事地拆下面上纱布,开始换药。
换过药,她估摸着应该快到药效发作的时间了,便开始表演“头晕”,最终“砰”的一下栽倒在桌面上。
一阵静默后,后方响起轻微的脚步声,且愈来愈近,最终停在了身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