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深吸了一口气,将攥紧的十指松开低声道:“他没事就好。”
就当二人陷入沉默的尴尬之中时,床上的风岈突然从唇边逸出一声轻呼,立刻吸引了他们的注意。
“岈,你还好吧?”
二人异口同声的开口,不禁让刚刚恢复清醒的风岈出现一种错乱的感觉,月灵和风歧也下意识互看了一眼,随即立即分开了视线。
而这一切,却又都看在了风岈一双黯然的银眸中。
他选择在此刻开口,说:“王兄,你来了”
风歧点点头,眼中闪过温暖的光芒,说:“你在人界受了刺激,以至于解除人化**后,重组的身体体质略差,好好休息比较稳妥。”
“是吗?”风岈不禁在心底苦笑,他回想起在妖间听闻月灵死亡消息的瞬间,那种撕心裂肺的痛,他再也不想去品尝。
而风歧说出这番话语的目的,不过是希望一向好动的弟弟能够安分守己的休养,此时的他绝对没有想到,短短分离的三个月中,情感的痛让风岈开始成熟起来,褪去了幼稚的行为与思维。
迎着兄长关心的目光,风岈心中一动,突然开口对身旁的月灵说道:“月月,我有话想要和王兄说,你能先回避一下吗?”
月灵楞了一下,却立刻反应过来,默然点点头起身出门,把空间留给了这对重逢的双子兄弟。
“王兄,坐。”风岈挣扎着,半靠在松软的靠垫中坐起,此时的他已经恢复了不少的精力。
于是,风歧没有客气,顺意坐在了他的身旁,开口:“你有什么想说?”
“你为什么回来?我从坠梦过来,那边的战争似乎还没有结束。”风岈先挑了一个不敏感的问题询问。
闻言,风歧却下意识露出一抹苦笑,说道:“我自然是被大祭司强行召回来的。至于战争,说来奇怪,天使居然连续不断地打开空间门,而且如果我没看错的话,来袭的部队,甚至有米迦勒的第九军。”
米迦勒的第九军,号称天界最强火焰的王牌军队之一,这对于一直都是小打小闹、压根只拿魔界当训练新兵场地的天界来说,行动未免太不寻常。
难不成,这是天界大举进攻魔界的征兆?
风岈明白兄长的苦恼,却也无法提出解释,惟有转移话题说:“大祭司的研究成功了吗?”
意外的,风歧却被这个问题问得一怔,并没有干脆的给出肯定或拒绝的答案,他的眼中露出几分迷惑,说:“不清楚,他的态度很模糊,只说时机未到。”
“时机未到?”
风岈也迷惑起来,此时距离他们百岁生日的大限,已经只剩十几天,分明已经到了倒数计时的危急时刻,居然还说什么时机未到?
望着弟弟思索的神情,风歧突然说:“你想说的不只是这个吧?”
“当然。”风岈毫不犹豫的承认,如果说这个世上还有谁比他更了解自己的话,那个人必定是风歧无疑。
因此,他决定不再躲避,直接问道:“我想知道,你是不是真的不喜欢月月,我想听实话。”
面具之后,风歧的眉刹那紧皱起来,他的瞳孔缩了缩,却没有躲开弟弟的目光,因为,这意味着心虚。
心思在胸中千回百转,最后他选择了这样一个回答:“我有心系之人,你不是知道吗?”
此时的风岈,却再不像那一夜屋脊上那样容易走神,他紧追一句问道:“她是谁?”
“你问这个做什么?”风歧反问。
“我只是想知道,你是不是在为我牺牲。”风岈直言不讳。
风歧的目光下意识缩了缩,微微偏开,说道:“她是在一次宴会上认识的,是一个冒失、可爱的女孩”心中突然浮现出那个月夜城楼上的一幕,她也是个让他怜惜和心疼的女孩。
风岈惊异的张大了眼,清楚的明白,此时显现在风歧眼中的温柔是不容置疑的真实,而他对心上人的形容,完全不是月灵会有的特色。
是啊,他的月月,无论何时都是那样沉静和清冷,宛若孤空的一轮寒月,高洁而孤傲。
这么说,王兄喜欢的人真的不是月月?
想到这里,他的心中立刻涨满了悲喜交杂的复杂情绪,他感到庆幸的同时,却又不禁为月灵感到悲伤,而兄长斩钉截铁的回答,不免又打乱了他原本好不容易才下定的决心,他究竟要怎么做,才能让他所爱的人都得到幸福?
一阵疲惫和虚弱袭上他的心头,他闭上眼,下意识的喃喃道:“宴会?宴会不对,王兄,除去和我同行,你好像没有参加过任何一场宴会吧?”忽然想起了什么,风岈霍然睁眼,瞪视着对方。
风歧却没有丝毫慌张,缓缓道来:“是那次亡灵公爵的宴会,在抓到你之前”
下意识,风岈皱起了眉头,努力的回想。
那场宴会是他与月灵初相会的地方,每一细节无不历历在目。
只是,他却无法确认兄长见到的到底是谁,可是既然月灵也到场了,莫非一个可能如闪电般击中了他的心灵,风岈浑身一震,刹那感觉到的是来自命运的捉弄。
坐在他对面的风歧默默的望着弟弟变化莫测的神情,心中涌出痛楚和怜惜,最后大限的日子一步又一步的逼近,这意味着永远别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