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天记录戛然而止。另外一张截图是季柏岑和沛影大学表白墙的对话。【(去年70317:20)季柏岑:你好,暑假前我见过这个人一面,之后一直很想再见他,不知道有没有人知道他的姓名和专业图片】截图中的照片被放大,是张惟妙惟肖的素描。上午的日光倾斜而下,身形单薄的江羡年微微仰起脸,阳光透过枝叶间的缝隙落在他脸上,美好得像是偶然跌落凡间的天使,即便处在人来人往的操场上,周身仍环绕着一股不染世俗的抽离感和苍白脆弱的易碎感。两张图一放出,评论区瞬间炸了。“!!!”“原来两年前给我转了一万块钱感谢费的有钱人是季柏岑!我就说谁那么大手笔,我不过是给了个姓名和专业而已啊!”“这图是季柏岑自己画的吧,只是见过一面就画成这样,怕是一眼就印记心里了。慕了,你们这些吃饱了没事干的,还来挑事,人这是一见钟情啊!”“呜呜,我好酸鸭,季柏岑这种长得帅又专一认真的小狼狗到底从哪找的?”“江羡年上辈子是拯救了银河系吗?”“什么鬼?怎么你说的好像小江高攀了一样?换了别人,能做到暴雨天去给季柏岑随便画的画挡雨?先动心的季柏岑他就没了主动权,我琢磨着这不是他走大运恰好碰到一个对他抱有同样热爱的江羡年?”“楼上姐姐,你好会分析啊!”“都酸都酸,这瓜真就吃了个寂寞,吃到现在我除了眼馋别人的男朋友就是眼馋别人的神仙爱情。”评论区刷得飞快,江羡年却好像什么都看不见,目之所及,只有图片中季柏岑白皙手背上被玫瑰花刺划出来的道道红痕。玫瑰的红,红的扎眼。他想起初见那天表情游移、语速飞快的季柏岑,还有被他亲手扔进垃圾桶的玫瑰。原来季柏岑当时真的在跟他表白。可是他又是怎么回答的?一双发红、像是想笑又像是在哭的眼睛浮现于脑海。心脏仿佛被人攥住狠狠用力揉搓,疼得他喘不过气,江羡年躬下腰佳,紧紧抓着衣服平缓胸口的痛意,颤抖着从口袋中拿出手机,指腹滑了几次才滑到季柏岑的通讯界面。-在明知对方只把自己当金主的情况下,还毫无保留地当众剖白,亲手把老底给扒拉出来,季柏岑发完就有点坐不住了。但他的尴尬和江羡年可能会面对的恶意比起来,实在算不了什么。季柏岑宽慰了些,只在心里给那些黑子又狠狠记上了一笔。正自我社死着,就听手机响了起来,看清联系人,季柏岑喉结滑动两下,犹豫过后还是按了接听键。甚至因着江羡年来的太急的电话被激出几分不忿。他就是喜欢了,能拿他怎么着?这么想着,就听江羡年以一种从没有过的、一秒都不能耽误的语调,急切而认真:“我也喜欢你。”“我也喜欢你。”“我只喜欢你。”“蓦”地,季柏岑脑中炸开了无数硕大烟花。他好像有自知之明的非酋,凑上前围观锦鲤开奖,却被从天而降的礼物砸了个正着。小情侣愣了足足有五分钟,季柏岑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一字一句说:“我去找你。”江羡年眉梢轻蹙,犹豫道:“今天的工作还没结束。”他比季柏岑更想见到对方,但是不可能抛下合作团队,也不想让季柏岑等很久。季柏岑笑了下:“没关系,我等你。”“多久都等。”季柏岑的笑意像是雪融后拂亮山岗的初阳,心头的焦急被轻轻抚平,只剩很快就可以见到他的喜悦,江羡年应了应,恋恋不舍把手机放进口袋的动作像藏起绝世珍宝。恍惚的人不只他一个,去找江羡年的路上,季柏岑心底也泛起甜蜜的忐忑。是真心话吗?会不会是看他可怜,怕他自曝之后脸面上过不去才打了这么一通电话?同样的,他也不知道见面之后应该跟江羡年说什么,但就是想在这个节点和他离得近一点,再近一点。季柏岑备受煎熬的在摄影棚外等了三个小时,时间每过一分,忐忑的情绪便多一分,直到看见妆都没卸的江羡年一收工就迫不及待地往外走。江羡年眼角带着桃红色的妆,长而直的眼睫上挑,一双漂亮澄澈的眸子里盛着快要溢出来的雀跃缱绻,是他认识的那个人却又和平时很不一样。像是小孩抓起了一颗糖,一边剥着糖纸一边留意家长的反应,终于得到应允的回答,便不再掩饰任何想亲近的欣喜,悉数将其展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