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大声冲江羡年喊:“真是不好意思了羡年,我天生力气大,也不知道你这么细皮嫩肉的,连被球碰一下都不行。”“啊,我忘了,gay好像都比较娇弱,尤其是下面那个。”体育课前所有学生的手机都被收起来了,这会练烦了正无聊得很,他这一喊,不少人齐刷刷看过来,盯着江羡年的胳膊议论纷纷。“原来是基佬啊,看这胳膊白的,估计比我女朋友手感都好。”“你去摸摸呗。”“不了不了,死基佬恶心。”“草,他看我了,你说他是不是想被我淦?”七嘴八舌中,江羡年平静地扬起脸,和高个子男生四目相对。对方眼中的戏谑和耍弄太过熟悉,初中他就习惯了。习惯,也不在意。江羡年面无波澜地放下袖子,在一双双或嫌弃厌恶或好奇探究、又或者幸灾乐祸的目光注视下,转身准备离开。然而他无动于衷,对面的人却突然痛呼一声,不知道蓄了多大力的篮球猛地砸到高个男生背上,疼得他龇牙咧嘴。“草。”“哪个傻逼用球砸我?”季柏岑单手撑着护栏越过来,脸色阴沉:“你爹。”“你解决不了的,我来。”……林大立怒气冲冲的看过去,看清来人是季柏岑后,嘴角愤怒的弧度僵在面皮上,讪讪一笑。季柏岑拿过江羡年手上的排球,径直走到林大立身边,凤眸狭长,说话时轻轻撩起眼角:“巧了,我也没有搭档,一起练啊。”人在危险面前有恐惧的天性,林大立对季柏岑这张脸和这个名字都不陌生,想到他军训时的所作所为,头皮一阵发麻。原先议论声很大的直男在季柏岑出来后,也不再大声嚷嚷,只隔着一圈圈看热闹的人往里瞅。万万没想到,季柏岑的目光在转了一圈后锁定在他脸上,轻飘飘地“哦”了声:“还有你。”陈伟伟中佳等个头,五短身材,脸上还有青春期留下的痘印,在男生人均18的沛川电影学院根本不够看,更别说对上季柏岑189的身高,将将只到他肩头。听到季柏岑喊自己,当即梗着脖子抬起头后退两步,用声音的大来衬托底气的不足:“你是不是有病啊,关我屁事!”无意瞥到他那条起球的围巾,季柏岑不掩嫌恶的皱皱眉:“你也知道关你屁事。”“喊你是为了告诉你,基佬也有审美,你这样的——”“呵。”一个“呵”字,意味深长,无声胜有声。不知道是谁先笑了一声,一传二、二传三地,人群中很快爆发出阵阵大笑,往季柏岑身边那人投去各种视线。被围观看笑话的滋味不好受,看清其他人眼里的奚落和嘲笑,陈伟伟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羞愤和恼怒交加,垂在身后的手缓缓握成拳状,但对上季柏岑深不见底的神情,又开始发憷。陈伟伟恶狠狠的瞪了季柏岑和江羡年一眼,绕过季柏岑灰溜溜离开。季柏岑忽然横出一只胳膊,居高临下地睨着他:“我让你走了?”陈伟伟攥起拳:“季柏岑你别太过分。”“我警告你,这是在学校,在上课,这么多人看着,我就不信你公然闹事,能不受一点处分!”季柏岑低头看着他的脸,忽然勾了勾嘴角扯出一抹恶劣的笑:“你看我怕吗?”-“季同学对不起。”“季同学对不起。”“关我屁事。”“关我屁事。”排球场上,喊江羡年一块练排球的两个人面对着面,在无数人的目光注视下,不断重复各自嘴里的话,胳膊上还带着被排球砸了不知道多少次留下来的深红痕迹。季柏岑则当着众人的面,牵过江羡年的手,目不斜视地离开了排球场。江羡年怕冷,皮肤温度也凉,哪怕现在穿着厚重外套捂得严严实实,手也是冰的。来自于另一个人的热意就显得格外清晰。季柏岑一言不发地抓着他的手往前走,他站在季柏岑身侧稍微落后一点的位置,从这个角度,只能看到季柏岑轮廓分明的侧脸和高挺的鼻梁。眼前的侧脸和操场上挡在他身前的身影在脑海里重叠,张扬明艳,带着些养尊处优的矜贵与嚣张。随着走动时带起的气流,对方身上传来的冷香钻进鼻尖。江羡年忍不住轻轻嗅了一下。他说不出季柏岑身上的味道,只是觉得很好闻。“谢谢您。”江羡年轻声道谢。季柏岑身形一晃,很快松开江羡年的手,没什么表情地看着他,声音微冷:“不必。”“我只是不想被人说季柏岑连自己的情人都护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