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瓷。”“你对我也是。”……季柏岑眸光闪烁,心脏砰砰直跳,胸腔里的那个东西一会儿剧烈跳动得像在蹦极,一会儿又软成一滩水,忽上忽下的,弄得他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等到回过神,已经抱着江羡年出了别墅。视线落在江羡年牢牢盯着自己的璨亮双眸,又从他的脸移到抓着自己衣角的手上,季柏岑默默在心里改正措辞:不是抱着江羡年出了别墅,是被江羡年“碰瓷”出了别墅。他没开车来,这地方偏远僻静的,要回去只能打车,又或者让暮洛他们来接。季柏岑私心不想让暮洛他们看到江羡年现在的佳模样。准确地说,是不想让任何人。他决定打电话给家里司机。两只手都抱着江羡年,腾不出手打电话约车,于是季柏岑试探着松了松手,想让江羡年先站一会。然而刚被放到地下,江羡年表情就变了,长长的细密眼睫垂下,原本忽闪忽闪发亮的眼睛瞬间笼上一层雾霭,隐约间,能看到几滴小小的泪花挂在睫毛上。季柏岑电话没打通,见状脸色一变,忙把手搭到江羡年背上,连人带羽绒服搂进自己怀里:“诶诶,不松手,我不松手了行吧。”江羡年没说话,低头咬着嘴唇。季柏岑手足无措,冷战面子什么的早忘了,使出浑身解数,又是拍拍又是抱抱的,终于把江羡年哄得看了他一眼。见江羡年抬起头,季柏岑忙凑过脸去,挤出一抹大大的自认灿烂无害的笑。江羡年不知想到了什么,表情又委屈起来:“哥哥讨厌我吗?”这谁造的谣?季柏岑一惊,头摇成拨浪鼓,怒火中烧道:“绝对没有。”“谁说的,我撕烂他的嘴。”江羡年声音发闷:“那为什么不看我、不好好跟我说话。”季柏岑闻言愣了愣。脑中浮现出傍晚在车上江羡年跟他错身而过的情形。低垂的眉眼、不言不语的表情,看起来和平时无异,却原来是在难过吗?“江羡年因为他的冷淡难过”这一认知像从天而降的馅饼,砸晕了他的理智。季柏岑更大力地抱住江羡年,像要硬生生把人嵌入身体。在意的吧。自己对他来说是不一样的吧。被勒得喘不过气,江羡年皱眉,抗拒地推了推季柏岑的脸。被喜悦冲昏的头脑渐渐清醒,内疚却又伴随理智汹涌而来。他真不是东西。季柏岑矮下身跟江羡年保持平视,像只犯错的大狗勾,不知道怎么道歉,只能用爪子和眼神可怜巴巴的表示。红着脸,声音不太自然,清了清嗓子才说出软话:“以后,以后不会这样了。”江羡年微微歪头,似在思量他保证的真假,末了一扬眉梢,表情是清醒时从未有过的鲜活可爱:“好吧。”说着冲季柏岑大张开手:“抱我。”江羡年站在路灯下,眼里缀满碎星,一向淡淡的精致五官中藏着掩不住的活泼乐观,表情是懵懵懂懂的,像是五六岁的小朋友。对他的信赖和亲近却通过每个动作每个眼神清晰传达毫不作假。原先那种心要化掉的感觉更加猛烈袭来,季柏岑手臂微弯穿过江羡年膝下,把人打横抱起。这种情况下车自然是没法打了,抱着一百二十斤的人走路不可能不累,季柏岑只庆幸他的体力还很ok。安静了一会儿,埋在怀里的人不怎么舒服地钻出一个脑袋,推了推他胳膊:“不好不好。”“背我。”江羡年说什么季柏岑就做什么,没有丝毫不耐。把江羡年稳稳当当放到地下,又蹲下去背好,沿着寂静的佳路重新出发。过了会儿,背上的人把下巴依赖地搁在他肩上,温热呼吸无意拂过耳侧,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我要吃糖。”“去买。”没摸够似的,江羡年收回手之前又摸了两下。感受着发间手指的温度,季柏岑有些好笑。怎么小祖宗喝醉酒还有不同面孔?季柏岑有点怀念先前会看着他的脸“碰瓷”的一号选手,呆呆的,怎么看怎么可爱。不过现在对他颐指气使的也不错。买完糖也到了市区,最繁华的地段,就算是晚上也会有等待接客的车,季柏岑拦了辆出租带江羡年回了住处。醉酒的小菜狗早在车上睡着了。拿了块温毛巾给江羡年擦了擦脸,季柏岑也在他身边躺下。讨利息般,手一伸就把人搂进怀里。被折腾一晚上,身体虽累心里却像喝了蜜。季柏岑摸着江羡年的脸颊惬意地舒了口气,今晚这些一定是只在他面前流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