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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第1页)

果不其然,曦知气得瞪他:“你戏弄我!”沈序稍稍一拽,那人和瓶都滚进了怀里。“我没有,”他嗓音略干涩,“听话,哥哥给你上药。”她揪着少年胸膛的衣服,听着他平稳的呼吸,顿觉心热。女孩没有说话,只将脸埋进了他的衣服。沈序慢慢拧开瓶盖,取出一点冰凉的药膏,曦知仍是埋着脸,哼哼唧唧地撩出伤口。膏体触碰到肌肤,激得她瑟缩一下,沈序只敢瞟一眼,便错开了视线。指腹均匀地涂抹开,柔柔的,没有那么痛了,她渐渐放松下来。“短期内走路或许不便。”沈序低头整理好药柜。曦知理理裙子,嗯了声。二人相顾无话,少见地沉默。“知知!沈公子!你们在哪儿呀!”七月的喊声由远及近。曦知震了一震,忙探出窗户喊:“我在这儿!”她试探地伸出了一只脚,发力。而后又恹恹地缩回。沈序将马车收拾得整洁如新,“背还是抱?”霍宵趿拉着步子疲惫地跟在七月后头,他跑了一整天的马了,人都要散架了。因此当他看到沈序抱着曦知出来时,他的内心毫无波澜。尊重,祝福。——晋阳主公府。雨夜,雷电乍起,惊扰了一屏风的湖光山色。廊下雨水沥沥,小婢战兢兢地缩着肩,同那忽明忽暗的云纹宫灯遥相对望。青绿紫檀木香案上放着黑白子的棋盘,棋局胶着,胜负难分。薄眠转着手里的黑子,饶有兴趣地望着对方抓耳挠腮的样子。看似胶着,实际早成定局。他被薄眠引诱着一步步走入他的圈套,沾沾自喜同他打成平手的同时,正好中了他的下怀。他深谙人性的弱点。“主公。”进来的士兵躬身行礼:“牧云那边已万事俱备,沈云山传信来问您何时准备行动。”一年了,密道已修缮完工。薄眠却并没有表现出多么的激动,“老时间。”“是,属下去给沈云山回信。”下棋的对方好奇问:“阿眠,攻下梧州,大业将成之际,你怎么还如此无动于衷?”“攻下梧州?”他觉得好笑,“玩玩而已。”对方不知所云。薄眠将最后一颗黑棋置于他整盘局的核心,属于既认为胜者的一切分崩。他说:“我早就讲过,我参与沈云山的计划,从来都不是为了入主梧州,更不是为了扶持沈云山成为新任主公,我告诉你我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对方附耳,却越听越心惊:“这……未免太过残忍。”薄眠无所谓地耸耸肩,“沈云山是个蠢货,你以为他做的事沈序会不知道吗。”一道惊雷划破夜空。两名暗鸦犹如黑夜鬼魅,立在树枝上,雨水顺着黑色的兜帽滑落。“主公。”枝条一颤,来人稳稳立定。伞下沈序幽幽望着那条所谓的连结陈府和梧州的密道。启和二十一年,秋末初冬。夏莺屏退了惠青堂的侍女,兀自一人走进了房门。滕花流苏莹莹剥落细闪日光,屋内倚着拔步床的女人恹恹朝她看来。门沉沉合拢,黑暗吞噬了亮光,夏莺缓步走到小几前。陈敏轻哂,目不屑地撇开,她取出置于床头的纸板和笔:“夏妾。”夏莺的眼神在妾字上短暂停留几许,曾经即便是嫁作大公子的外室她也引以为豪,如今那字刺得她眼疼心酸,只觉得好笑。“你不必来挖苦我。”她道:“妾?我不过是你和陈家大公子的玩物罢了。”陈敏眼中精光一轮,“你知道了?是你夫君告诉你的吗。”“他不是我的夫君。”陈敏又慢悠悠地写:“实话讲,你还挺能熬,换旁的女子遇到这事想必早投河自尽了吧。”“我劝你也快些以死明志,否则哪日传得牧云人尽皆知,别说是你,你的老父老母也无脸再苟活于世。”亮丽的流苏簪子渐渐沾染上灰尘,夏莺依旧空洞地望着她,屋子昏昏沉沉,多么明媚的光都渗不进去,陈敏卧在床上犹如巢穴里匍匐的毒蛇,阴险狡诈地朝她吐出蛇信子。“我才不会死。”她平静地说:“我不会死在你的前面,陈敏。”她轻松地勾起嘴角:“也是,我和一个哑巴废什么话。”哑巴无疑是她的死穴,陈敏倏地从床上蹦起,凶神恶煞地怒视着她。夏莺起身走出房外。她今日穿得艳丽,沐浴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年轻朝气,就像未出嫁前的她一样。其实安安分分一辈子呆在牧云村,和梁七月她们针锋相对地拌嘴吵架也没什么不好,可人心不足蛇吞象,夏莺绕过花廊,离得那大公子的住所越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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