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红的裙乘风高高地扬起,像展翅的蝴蝶,绽放的凤凰花,她从未体验过这种刺激,随着秋千的前后摆动揪着心。但她喜欢这种感觉,好像能飞到天上去,自由自在的,伸手就能抓住云彩。沈序走到她面前,望着她欢欣的容颜和眼里宛如星河的璀璨光芒。秋千再一次往前摆,她松了抓着粗绳的手。漫天旋舞的花瓣落在发上,她笑着的眼儿像月牙儿,扑进了他的怀抱。而他,接住了绚丽春光,也接住了他的小小世界。午宴将至,筵席即开。贵妃笑迎诸人,转头眼神阴冷:“事办得还妥贴吧。”“娘娘放心。”“宫宴上皇帝会先为几家千金指婚,你捏准时机,一定要等昭琼和薄眠成了事再进大殿禀报,薄眠他不敢不收。”杯中佳酿,昭琼公主定定地望着透明液体中的倒影。“昭琼国色天香……陛下有此爱女……”丞相慷慨激昂的声音不真切地传进她的耳朵,她听到父皇唤她:“昭琼,丞相在同你敬酒。”“是。”她端起酒杯。曦知的面前也摆了一只白玉杯,里头盛着馥郁的琼浆玉液,她咽了咽口水,趁着沈序不注意,偷偷尝了一口。老嬷嬷观察着昭琼的神情,见她借故离宴,不禁心上一喜。她并不觉得热。昭琼跌跌撞撞地走在林子里,她脚步发软,眼前发黑。昏昏沉沉的很想睡觉。远处的景色都开始模糊起来,颠倒翻转,扭成一片。她跪倒在地上。有轮子轧过草地的声音,她的耳朵一瞬清明,最后的视线里是一角牙白的衣袂。“姑娘。”薄眠温温和和地叫她。她昏死过去。春日宴上,沈序同人疏离地敬完酒,回到位子便见曦知懒懒地支着头,手不住地扯着衣领。“不舒服?”他探了探女孩额头。像是在梦呓,沈序贴近了才听清她一直在念叨着热。沈序发现白玉杯里的残液,猜测应该是喝多了,“去偏殿醒醒酒。”可她面色泛着不正常的酡红,呼出的气息都是炽热,又不像是醉酒的样子。偏殿阴冷,合上门,拦住了大半的阳光。他放曦知坐在罗汉床,自己去寻冰巾给她降热,等他再回来,人已经不听话地滚下了床,背对着他歪在角落。“起来了。”他弯下身,却猝然被她勾住了脖子。眼里不甚清明,似有剪不断理还乱的情丝,如胶似漆地勾引着他,因光折射而细闪的金钿更为这杏目描了几分靡丽的色彩。她媚眼如丝,空气凝结静谧无声。“主公,好热。”她的声音依旧甜腻,但已有了哑意,不住地往怀里拱。沈序把她拉开,她却像滩水一样靠着墙壁站也站不直。脸很红,她难耐地咬着嘴唇,眼眶里慢慢爬起一层水雾。芍药花随着呼吸剧烈地起伏。沈序不能看她的眼睛,遂用冰巾覆着她的额头,手蒙住了她的眼。什么都看不见,就像带了一层眼罩,红唇翕动,他不知此场景变得更加蛊惑诱人。沈序半强迫地压她在墙上,不敢让她近身。梨花香如妖孽纠缠,浮于四围不散,她仰着颈,一滴香汗顺着颈线滑落。“主公,不要蒙眼。”她的声音好可怜,企图去掰开他的手,逐渐式微:“不要戴面具……”明珠耳铛跟着她的动作小幅度地摆动,他鬼使神差地靠近,捻着珍珠,再慢慢磨过她的耳骨。这个时候,她发出的声音总是许多。“不想我戴面具?”她还是呜呜咽咽的。“叫我什么?”摩搓耳骨的力量加重,她彻底投降,“哥…哥哥。”男人再度贴近了些许,她的口就在他的耳边,吹风似的又换了两个字说。“啪嗒—”是绳结解开的声音,他一手托着面具,另一手缓缓从她的眼睛下移。两边速度一致,当曦知重见光亮的一瞬,面具也随之落在了地上。嘴唇狠狠一痛,她睁大了眼睛看着他近在咫尺的容貌和敛下的凤目。受不住诱惑。浅尝辄止,他不舍地分开,五指摩挲着她的脸,侧目沉沉地凝望着曦知。犹如岸上将亡的鱼儿入水,她换了气:“主公?”“嘘。”他食指置于她唇,柔声:“我是以沈序的身份吻你。”沈序……“喂,这儿那么冷清,人都没有。”偏殿外传来侍卫的交谈,由远及近。“梧州主公肯定不会来这里的。”曦知蓦地颤了一下肩膀,两名侍卫已推开了窗张望殿内。“唔!”眼前投下一大片阴影,他姿态慵散地半倚着墙,手肘撑在她的脸侧,歪头再度吻上了她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