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沈序说自己要去一趟安府商量公事,曦知怎么说也要一起去。她和安大小姐可是旧相识。两人来到府前,安蓉蓉和她弟弟安煦早早就在门口等待,两人见着曦知俱是一愣。惊讶的神色很快就被盖了过去,安蓉蓉笑道:“知知,好久不见啊。”“蓉蓉姐。”她瞥着一边站立不安的安煦,脑中冒出了个坏点子,指着他明知故问道:“咦?蓉蓉姐姐,你上次不是说他是主公吗。”自己挖的坑含泪都要埋上,安蓉蓉尬笑着打算解释,曦知头一扭,对着沈序天真问:“主公,你篡位了吗?”沈序:“……”未免事态恶化,安蓉蓉半催半赶地将人迎进府,擦了擦冷汗。沈序和安煦去了前厅和安老爷等人议事,安蓉蓉带着曦知在后花园里闲逛聊天。“近来如何?那个,主公的事情……”她绞尽脑汁想找个借口搪塞过去。曦知融融一笑:“都好,安姐姐你不用费心再编理由了,我心里大概有数。”女孩窘迫,“噢这样~是我多心了,那时不是有意瞒你,他主公的身份实在不宜在太多人面前暴露。”“我明白的。”安蓉蓉点头问:“那主公知道你知道吗?”“不知晓。”她诚实答。两人沉默少顷,安蓉蓉张了张嘴,想跟她讲讲那件事,毕竟这两位瞒来瞒去的都有苦衷,万一日后生了嫌隙不好。但她还是没说,忍住了。“知知,你们不会因为此事日后心有间隙吧。”女孩讶异地看着她:“怎么会?我还觉得挺有意思的呢。”可能是挺有意思,一个以为她不知道,一个早就知道还在配合他装不知道。反正安蓉蓉是不懂俩人的情趣。既然话匣子敞开,曦知也就不掩饰了:“安姐姐,我总觉得哥哥和之前不大一样了,自从牧云被晋军攻陷,我阴差阳错被接回主公府,他好像变了个人。”无法用语言形容,她疑惑了许久,“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他们说梧州内战,哥哥难道受重伤了吗?”“我不好说。”安蓉蓉摇头,“如果以后他愿意,你让主公自己同你说罢,我们外人说出来的总归是不痛不痒的。”一个两个似乎都在刻意隐瞒,闭口不提,这让曦知更加好奇,但她没有继续逼问。“好吧。”花园走了一圈,两人沿着原路返回,曦知问:“那我不在的这段日子,他的苦寒散有再发作吗,我记得跟哥哥分别的那段日子,他身体很虚弱。”“你知道苦寒散?主公跟你讲的?”“对。”“我不大清楚,许珏也许知道,应该是没再发作了。”曦知从袖里取出一个琉璃瓶,“安姐姐,你有认识的有名的医者吗?”“有几个,怎么了。”“这里的药快用完了,”曦知把瓶子递给她,“如果有厉害的医者可以从剩余的药里分析配方再制作就好了。”安蓉蓉拧开盖子闻了闻,“这是什么?”“苦寒散的解药。”曦知答。她吓得一抖,险些一失手酿千古恨,“苦寒散,解药!?你怎么会有?”“说不清楚。”她遗憾道,“但我试过,是解药无疑,曦知人脉不广,还要劳烦姐姐了。”安蓉蓉将那宝贝揣好,“好,我帮你问问,谢谢你信任我。”曦知甜甜一笑。她们又扯了些家常,日落时沈序来接她回去。路边白发苍苍的爷爷抱着一长条的糖葫芦串,边走边吆喝。最后一场雪,昭示着这个动荡的冬天即将结束。沈序沐着漫天的鹅毛大雪,跑到她的身边。两人立在檐下,女孩搓着手哈着热气,小脸藏在围成一圈的白绒毛里。沈序弯腰,拨了拨她额前的碎发,把糖葫芦给她。恍然回到了在牧云村的那个冬天。她和他共吃一根糖葫芦,最后一颗还被女孩调皮地卷走。有幸,她还在。曦知小口地咬着。安蓉蓉告诉她,牧云村被大火焚烧完全的消息传回梧州时,沈序一整晚都没有阖眼,那天是他刚刚结束内乱不久的日子。纵使疲惫,他还是义无反顾地要去废墟里寻找,寻找到了桂花树的残枝,寻找到了还未烧尽的字帖。他每日每日地去,每日每日地在梧州和牧云的必经之地徘徊,所以你能遇到他从来都不是偶然。其实安蓉蓉还想告诉她,沈序对你的情愫早已超出了普通的感情,凌驾之上。吃掉最后一颗糖葫芦,大雪即停。沈序去牵她的手。“谢谢你,哥哥。”她突然说出的这句话令他反应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