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人都被打发走了,他摘下帽子闪身到一株大树后,恭敬地行礼:“公主。”对方俨然就是领头的英气女子。“这次的游戏人员都太没有意思了。”她道,“没有一个人反抗,除了一个爱嚷嚷的婢女,她吵得我头疼。”“公主,您何必屈尊,热衷于如此无聊的游戏。”她摇头:“我十分享受人在面临绝望之际,那种空洞的眼神,声嘶力竭的哭喊,而我扮演着她们的同类,给她们灌注压抑负面的焦虑,潜移默化地给她们打下被害者有罪论的印记,逐步摧毁击溃防线。”女子作出一个陶醉的表情。“待宰羔羊一样,我先用言语让她们沉入地狱,再让你带她们感受到虚假的步入天堂的错觉,最后再推入地狱,不觉得很有意思么,被我欺骗,被我玩弄于鼓掌,大靖人都是一群可笑的蠢猪。”圆帽男子颔首,“是的公主,那还是老样子集合坑杀,对了,在您外出的这几天,大靖的梧州?梧州主公前来拜访,现在老婆子的药居里。”梧州主公,名字真耳熟,好像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婢子就自称来自梧州,她冷笑:“与我何干,清楚他来的目的吗?”“各州摩擦加剧,宣州附近多次传出战争谣言,兴许梧州是来寻求同盟的吧,我们本就和他们毫无干系,还是不淌这趟浑水的好。”打仗的事情她可听不懂,“父王自有办法,先送我回宫吧。”“是。”——沈序此行的目的倒并非是为寻求同盟。独眼老妪拄着一根巫杖,颤巍巍地坐在他和曦知二人面前,精明的目光不断逡巡。她是异域赫赫有名的巫医,精通奇毒蛊术,全天下一脉单承。药居里饲养着各种各样的毒虫爬蛇,她作了个手势,示意他们喝茶。曦知看着面前淡绿色的不明液体,犹豫地咽了口口水。老妪笑了笑,缓缓端起茶杯小啜,“异乡人,听说你们是来寻苦寒散的解药?”“那东西的解药数年前就遗失了,就算是我也无法复刻,可惜,”她耸耸肩,讥笑:“还不如早早开始料理后事,准备准备舒服的棺材板呢。”曦知在袖子里捣鼓捣鼓,掏出一只琉璃瓶,一脸天真地交给她:“婆婆,解药我有的。”“噗——”一口热茶喷出,她被呛得直咳嗽,夺过瓶子闻了闻。是,没错。老妪不可思议地瞪着她反问,“哪儿来的?”曦知和沈序对视一眼。“是我母亲留下的东西。”老妪如遭雷劈,声音发着颤,“什么,你的母亲?”曦知注视着她的表情,心下已大致有了个答案,“所以我的母亲和您,和巫医真的有关系?”巫杖敲击着地板,浑浊的独眼牢牢地盯着女孩,嘴里喃喃:“是,是有点像……”“丫头,你可还保留着你母亲的东西?”“自我记事,娘亲就去世了。”曦知从包袱里取出几副字画,“这些都是我哥哥林翊保留的,母亲的遗物。”枯老的手在画卷上摩挲而过,老妪内心五味杂陈,一滴滚烫的热泪落下,“是,是她,我的徒弟,巫医的下一代继承人,受王上尊敬的无上神女。”“当年她私自出逃,没想到竟然成了亲还生了孩子,天意弄人啊。”老婆婆感叹完,忽然神情又紧张起来:“孩子,你来问苦寒散的解药,莫非是你中了此毒?”“不是不是。”曦知慌忙摆手,看向沈序。婆婆经历过多少人情世故,当即心领神会,“噢,是你的小夫君啊,那没事。”那没事?沈序黑线。曦知又着急慌忙地想解释,结结巴巴的,“不是,还不是夫君……”“嗯。”沈序礼貌颔首,无形之中像是对婆婆此话的认同,“烦请您指教。”老妪沉吟:“有了解药便不成大事,不过此毒有一个并发症……”话语被进来的异族少女打断。“奶奶,”少女以手附胸,“有事请您定夺。”“失陪。”老太拄着巫杖出去,少女低声:“公主抓来的几个女人,其中一个逃到我们这里来了。”“她的事情我懒得掺和。”老太皱眉,“逃来的人呢?”“被扣在后院,疯疯癫癫的,一直嚷着要见梧州主公,说自己是梧州主公府的……主母?”少女迟疑,“奶奶,万一她说的是真的……”“哧,主母?真会打诳语,正儿八经的主子还坐在里头呢,她可是你大师姐的女儿。”老人面露慈祥,“我与爱徒之间可只有她这个念想能联系了。”“那奶奶是要她回来继承衣钵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