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琼公主他都看不上。”卷疏一嗤,“仗着有几分姿色而已,绣花枕头一个。”“走,去给她个下马威。”曦知用完早膳,坐在亭子里看雪,行鸢递给她一个掐丝暖炉暖手。“卷疏姑娘。”栀禾皮笑肉不笑地向她福了一福。“夫人。”她略过她,望向亭中女子:“奴婢卷疏,夫人初来乍到,奴婢担心您对咱们主公府规矩不熟,特来向您说叨说叨。”她说这话时,趾高气扬的,仿佛她才是这里的主人。“栀禾。”曦知蹙起柳眉,问:“她……一直都这么盛气凌人吗?”“夫人习惯就好。”“但是主公说他不在我是这里最大的。”女孩绞着帕子,“她说话的态度真差,我不喜欢。行鸢。”行鸢可是个脾气冲的主儿,得了她的眼色噔噔下了台阶就将人摁倒。卷疏有些状况外:“喂!你做什么,我可是老夫人的人,你算哪个东西!”“老夫人?”曦知问栀禾,“是谁呀。”栀禾有些畏惧地低头,落在卷疏眼里让她更加猖狂起来,栀禾附耳低语了几句,曦知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卷疏就等着人给她赔罪道歉,已端起了架子。“愣着干嘛呀。”女孩脆生生地开口,眼神人畜无害地望着大家,说下去的话却和这腊月飘雪一样冷,“掌嘴呀。”不只是卷疏,在场所有人的表情都显得不可思议。主公府的一干丫鬟,虽无明面上称谁为总掌事的,大家都各司其职互不干预,没必要再低人一等。但人卷疏的背景大家伙儿都心知肚明,背地里暗暗分了级别,她属于不可招惹的类型。因她这层关系,趋炎附势的人自然少不了,更有甚者吹嘘溜马说她是老夫人培养的未来主母人选,卷疏的尾巴翘得更高了。沈序鲜少管这档子事,所以卷疏在奴婢圈里可谓是呼风唤雨,从未受过委屈。除了行鸢,其他人都不敢动手。一个是老夫人面前的红人,另一个是主公亲自带回来的姑娘,这选择忒要命。“掌嘴!?自打我进主公府以来就从没有人敢……”她话音未落,左半边脸颊一疼。你!她瞪着行鸢,气得眼睛冒火:“你们,你们俩算个什么东西,乡下来的没教养的丫头,大字都不识的几个。仗着有主公撑腰能耐是吧,狐媚子!我看你能勾引他到几时!”脾气很爆,人很蠢。曦知只能想到这七个字来形容她,尽管她早就有预料主公走后府上一定会对她非议四起,但直冲冲往上撞的她还是头一个。出于好心,有必要帮帮主公大人清理一下家务事了。因此,当她把主公给自己的某个金印按在桌上的时候,卷疏的脸彻底扭曲了。应该是个很厉害的东西,曦知想。只有曦知不认得,其余奴婢都认得,那是主母金印。栀禾正声:“婢子卷疏以下犯上,目无尊卑,对夫人言语大不敬,着掌嘴二十,以儆效尤。”她早就看不惯卷疏做派,终于来了人能治她。卷疏还想辩解,行鸢已抡圆了手。“教规矩,就你还来教规矩。”她边说边打,“你的老夫人有没有教过你,面对主人怎么说话啊,那么狂真觉得背靠大树好乘凉了?”屈辱!太屈辱了!卷疏第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被掌嘴,令她颜面尽失,她恨恨地盯着曦知。后者朝她明媚地笑了笑。是她低估她,原以为是个可供欺负的绣花枕头,没想到竟是个不好惹的主儿。行,她是被她压一头,但总有人能替自己作主,叫她难堪。当日夜,栀禾便来请了曦知,说老夫人想见见她,同她一道用个晚膳。彼时,曦知正坐在书房练字,她抖了抖宣纸,“卷疏去告状了吗?”“想必是的。”女孩点点头,像是早有所准备,她卷好了纸随栀禾去了明棠院。高老夫人深居简出,即便地方住的僻静,倒也不妨碍人消息灵通,她早有意插手有关沈序娶妻之事,如今听闻他带了一女子回来,震惊之余更多是好奇的。结果,卷疏肿着大半张脸哭哭啼啼地来找她告状,说是那新来的姑娘欺负她,求老夫人作主。她便借着这个由头请曦知来用膳。女孩身着蜜合色的对襟袄,云鬟雾鬓,明眸流盼,朝她盈盈行礼:“参见老夫人。”举手投足滴水不漏,仪态比那世家千金有过之而无不及,高老夫人对她有些刮目相看,不免怀疑她出身农村的可信度。“快入座。”面上是和蔼可亲的笑容,高老夫人执著笑眯眯地将那孩子拉到身边,“尝尝这道酱香鸭子,皮酥肉嫩,我是觉得太油腻了,你们年纪小的一定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