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镇江又想了想,居然觉得自己对“生病”还有点期待。但是他是一队的队长,大家可都指望着他呢,病了可不行。于是又加了一句:“没生病不能喝吗?”黎麦指挥他把火烧小点,说:“哪来那么多姜给你糟蹋。”徐镇江一想也是,这姜还是从公家灶上拿下来的,确实不多。但是一想,凭什么谷子吃姜就应该,他吃姜就是糟蹋?哦,对了,因为谷子是个病人。徐队长顿时陷入了沉思。等姜汤好容易熬好了,黎麦就赶紧给谷子端了去。谷子刚刚睡醒,到处找不见黎麦,急得眼巴巴的。一见她端着热气腾腾的碗进来,高兴地差点扑到她身上。这弟弟力气有点大,肩膀上的骨头没小心一下戳到她脸颊上,疼得她把姜汤都撒了一圈儿,顿时心疼死了:“你轻点儿!轻点儿!吃什么长的这么大力气!你病好了是不是?”谷子到底年轻,香香甜甜睡了一觉,已经没那么烧了。再把姜汤抢过来,也不顾烫,一口气灌完了,又吐着舌头嘶气,喊烫。看他这精神样子,黎麦以老母亲的口吻欣慰地叹了口气。刚打发谷子睡下,天已经晚了,于是她也赶快回去睡觉。明天地里暂时没什么事,她可是跟梅子约好了,要一大早就上她家去,教她认字来着。谁知他敢?“你看,这个是‘一’,这个是‘二’……”黎麦拿了个浅浅的大盘子,在里头撒了一层薄土,然后拿细细的小树枝在里头写字,教梅子来认。她想先把最简单的“一二三四五”几个字给教了。结果,梅子蹙眉把“一”“二”两个字跟念了几遍,突然开窍了一般,拍着手欢呼说:“我知道了!‘一’字是一道杠,‘二’字是二道杠,那‘三’字是不是就是三道杠?”黎麦冒出了一种不祥的预感:“是这样没错。”梅子又说:“那‘四’字是不是就是四道杠?‘五’字就是五道杠了?”顿了顿又说:“那这样算,要是数到一百,那得画多少杠才够啊,哪里有那么大的纸。”黎麦一时竟无法反驳,甚至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