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君知摇了摇头:“没有什么方法,有人亲手送来的。”沈澈撇了撇唇,一副不信的模样。他们机关算尽也没拿到的东西,竟然有人不谈任何条件就拱手相让?“是真的,”贺君知叹了口气,看沈澈的眼神就知道他内心的震惊,于是继续补充,“我把一本兵书借给了一名随身侍女,这张图就夹在这本书中,这还是我无意间翻到的。”沈澈往他的身后撇了一眼:“那那侍女人呢?”“不见了,”贺君知捏紧了手中的杯子,“她在月余前留下一线天的解药,然后消失在了府内。我派人去找过,只在忘德山城郊发现了一些马车的车辙印痕,但是是通向悬崖的。我又派人到悬崖下搜寻了好几日,也没有发现她的任何踪迹。”“你是说……你体内的毒……是她解的?”沈澈神色也凝重了起来,“她怎么会有一线天的解药,莫不是是沈洵安插在你府内的暗线?”贺君知沉吟半晌,随后坚定地摇了摇头:“一线天的毒,解法不单单只有解药这么简单,需要把我体内的毒引至自己身上,这对于她自己也是一种很大的伤害。更何况,若真是沈洵的人,顶多给我们一部分信息上套即可,何必把这么重要的信息全盘托出,这不是顾此失彼么,相信沈洵应该蠢到这种地步。”“那照你说,她一个小侍女,怎么会有这些情报?”“我不知道……”贺君知有些无奈地抚了抚额角,“我看不透她,明明相识了这么多年,但她一夕之间变得让我很陌生,我都怀疑她这具身体换了个人居住,不然怎么会这么大变样。”也……变得越来越像穆湘西了。贺君知有些怔怔地看着手中的酒杯,忆及前些日子的点点滴滴,有些东西他向来看得比旁人清楚,感情是不是在作伪,细节是不是假装,他都能够敏锐地察觉到,没有人可以当着他的面效仿他心中的白月光。可是她却除外,明明哪里看着都不像是哪个人,却偏偏哪里都像是哪个人。如今回忆起来,不太被注重的细节一点点铺陈展开,反而让他更加心境不安。怎么会这么相似,红笺,难道你真的是她吗?若真的是她,你现在又身在何处?贺君知心不在焉地咽下酒液,忽然郑重地对沈澈道:“我要潜进康定候府看看。”探望沈澈记不清自己是第几次瞪直了眼睛,嚷道:“你疯了?主动去给别人送把柄吗?”“我要去找她,”贺君知站起身来,那双漂亮的瑞风眼中满是决然,匆匆把杯中酒饮尽,“阿澈,我先走了,我们改日再叙。”“不是……你去侯府找谁啊?你怎么不说清楚?”沈澈看着他头也不回地消失在门口,一阵气闷。他回手打了个清脆的响指,立刻有一个全身包裹着黑衣的男子从窗外一跃而进:“主子。”“跟上去好好看着阿澈,他的毒才刚解,万一后力不继被抓住,你不论如何都要把他救出来。”“是!”那人不过眨眼间便消失地无影无踪,不论来去都悄然无息,沈澈在他走后行至窗边,凝眸望向天际,那个方位恰好是皇宫的方向。他抚着腰间片刻不离的佩剑,指节有一搭没一搭地点着剑柄,沈洵,现在的好戏,才刚刚拉开帷幕。话说回来,穆湘西回到霍家房内先倒在床上睡了一觉,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天真的喝了些酒,一直睡到快到午时才被阿碧匆匆唤醒。穆湘西翻了个身,口中含糊道:“反正也是关禁闭不能出门,就不能让我多睡会儿吗?”“小姐,不是阿碧不让您多睡,而是……而是太子殿下来了,说是要来看望您。”话音未落,穆湘西唰一声从被窝里坐了起来,声音还带着刚刚睡醒的沙哑,不敢置信道:“他来做什么?”“阿碧也不清楚,可是听下人们说,殿下已经在厅子里等着了,是夫人让阿碧来赶紧把您叫起来打扮一番的。”穆湘西把脸埋进被子里,内心有不太好的预感,之前她没忍住,和沈洵有过一面之缘,不过想来他应该也忘得差不多了,顶多看着觉得眼熟。先前的那个霍沅与沈洵没有见过面,所以应该不会露馅。现在唯一不清楚的是,沈洵大病初愈却不好好待在皇宫里休养,跑来看她做什么?难不成他知道名下的酒楼契纸被她骗来了,是来找她算账的吗?不论是哪一种可能性,穆湘西都觉得自己应该去看看,她迅速地起了床,任由阿碧将她上下左右好好摆弄了一番,这才前去大厅。因为她与沈洵已经定了姻亲,相当于是未婚夫妻,所以在成亲之前为了避免霉运,不能够见面。阿碧替她搬来了一块半透明的屏风,挡在她的身前,正好将她和沈洵隔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