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清浮看着赵帝忽然捂住自己的面颊,他以为自己这尊贵的小叔会就这么哭上一场,但小叔一会儿就把手放下来了。赵帝眼圈泛红,却依然强作镇定道:“万嘉……万嘉还没回来呢。”赵清浮拍抚着赵帝的后背:“按脚程算,万嘉还有两日就回来了,有黎平和士兵陪着,小叔不用太过担心。”通行玉牌进出辰极北斗,玉牌的原主人有所感应,所以赵清浮知道赵万嘉是何时来得辰极北斗。但既然赵万嘉没有主动来找自己,那赵清浮也就尊重人家想要独立的想法,不去主动找她。然后离开的时间,赵清浮是根据康玉把玉牌还给自己的时间推测的,普通人脚程不及修士,所以赵万嘉会比赵清浮晚两日到。宫婢说吃药的时间到了,赵清浮便任其扶走了赵帝。赵清浮没能同杨夫人多相处一会儿,礼官便过来了,开始同他商量七日后的继位相关事宜。小木雕虎符同礼官交接过后,赵清浮又去拜访了宫外的几位老臣,一直忙到深夜,却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忙完。但又实在太晚了,赵清浮从尚书大臣府邸出来后,便打算回去章亲王府。赵清浮有一座自己的端王府,但父亲的章亲王府,才是他常驻之地。小厮给赵清浮开了门,赵清浮拒绝了其他佣人的伺候,径直往后院方向去了。即便是深夜,院里也还点着灯火,明明家里不缺灯,但习惯了节俭的杨章还是只肯点一盏。赵清浮脚踩到一个东西,借着那点昏暗的灯火看清了,那是块木头废料。这人还是天天只做着他的木工,满院堆着都是他雕过的物件,害得旁人连落脚都没有地方。赵清浮跨过一只大概是蟾蜍的东西,便闻到了自自己父亲那里传来的异味,他捂住鼻子,忍不住皱眉道:“做生漆的工作就交给下人做吧,自己手上老是过敏很好受吗?”“我想要的颜色,他们调不出来。”杨章这么回复,手里制漆的动作仍然不停。他接着又拿起一块猪血料,赵清浮被那味道冲得实在难受,几欲反胃。但他还是勉强捂着口鼻道:“娘走了,我就要替她管着您。”“您不想娘在天上还每日担心,您的手上有没有过敏吧?”杨章无可奈何地放下手里的漆料,用抹布擦手道:“你就成天搬出雅雅来压我。”“还不是因为爹只怕娘、只听娘的话。”赵清浮走过去把他爹从小板凳上扶起来,从后面推着杨章进房间道:“好了好了,爹,已经很晚了,明天再继续做您的宝贝木工也不晚。”杨章在赵清浮腰间扫了一眼,注意到少了些什么,于是他问道:“你的木匣呢?怎么不带在身边了?里边不是收着你以前最喜欢小虎符吗?“说到虎符,我就想起来。你小时候耍性子,看中了虎符那样式,非要央着你小叔叔把它从陶大将军手里要过来。最后,还是陛下特别开恩,准许我雕了个木头的给你玩,你收了那木头的虎符才终于不哭了。”回首往事,赵清浮颇觉尴尬:“那不是小时候不懂事嘛。”老实说,赵清浮觉得有点受宠若惊。虽然是并没有任何的实质权利的木雕,但小叔能答应送自己虎符这一件事本身,就已经足够体现,他为帝的宽容大度跟对自己的宠溺与重视了。杨章摆摆手道:“你别跟我扯开话题啊。你的木匣是不是送人了?这回又是送给哪个姑娘了啊?”赵清浮颇为无语:“我以前从来没把木匣送出去过好吗?您别冤枉我。”杨章一副了然的模样,点头道:“那看来这次是遇见真爱了。你啊你,好好对人家,别再搁外混了。”赵清浮这次回答地很认真,他扶着父亲手臂道:“我一定会的。”晨光熹微之时,许沐朝自榻上醒来,木窗外传来几声清脆的鸟鸣,许沐朝起身望过去,发现是一只小麻雀。许沐朝伸出手,那小麻雀大概也是久居山上,所以通一点人性,很顺从地落在了许沐朝掌上。许沐朝手指点点它左顾右盼的小脑瓜,眼中染上笑意。突然,房门被敲响了,外面传来声音道:“沐朝,你起身了吗?”是同院的医修师姐,许沐朝轻拢着小雀回复:“我没事,赵师姐你进来吧。”赵师姐便推门进来了,许沐朝注意到她手里好像还拿着什么东西。赵师姐主动道:“我刚刚打算早起去一趟药园,结果刚打开院门便看到了这个东西,猜是有人给你的。”许沐朝接过赵师姐递过来的东西,发现是一只传讯金蝶跟一只木匣。这金蝶是仿的自己的手法,传讯人大概是有在很努力的模仿了,但可惜细节方面,还是很粗制滥造。至于这木匣,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