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一世,而又骄矜尊贵。上天赐予他绝妙的声线让他作为乱世的谋生工具,他没能将恩赐用好浪费了恩赐,今儿这最后一次登台亮相上大台,他得珍惜好了!他声音稳,不见得一丝一毫的颤抖,念下这最后一白:“去也去也,回宫去也!唐明皇将奴骗,辜负好良宵。骗得我欲上欢悦,万岁,只落冷清清独自回宫去也!”气息渐弱,而音经久不衰,在每个人耳畔缠绵一番后方不舍消弭。“也”字落,重音捶。一事盖棺定论,万思烟消云散。以后啊,就听不到茛青衣唱的旦角了。茛青衣领着一泱人来去匆匆,信心满满喜气洋洋的登台,灰心丧气狼狈不堪的下台。说是唱得花旦,台下却笑得人仰马翻,不是丑角却恰似丑角,贵妃还是醉得一脸丑相,没得半分美感。转过角就是后台,他后边儿的人现在都不敢和他这个傻子说话,于是飞快穿过他跑进了后面,好似当他是瘟神。他不急不缓、不气不叹,只是再看了眼铺了崭新红地毯的舞台,转身抬脚踏进后台。干什么、做什么,尚且遵循随心所欲、随遇而安。他阴沟里翻腾久了,爬上来,再跌回去,也只不过再次回到更深的黑暗里,只预备下一次的攀登便好了。总不能寻死觅活,世界这么大,总有一平乐土能包容他、接纳他。掀开红幕头前,隔了老远也能听见一声清脆又响亮的巴掌声。听着就知道使了十分的力,一定是气狠了。茛四笑了笑,身形没作停留,头也没转。心情愈发不错,更是极为悦心。哈,那位戴眼镜的小姐也做到了啊------随心所欲、随遇而安。·此去多无路,然舍我其谁?银瓶乍破水浆儿迸1那巴掌打得不是作妖的商汶水,打巴掌的人也不是瞿老爷或者瞿公子。前者红姥姥是觉得没必要跟个疯婆子计较,后者人瞿老爷也拉不下老脸去打一个小辈或是自己的宝贝疙瘩儿子,至于瞿公子,作为挑事儿的刺头他又有谁要打?能有人不打他就不错了。因而那挨巴掌的是瞿旗,打巴掌的是赭夏昨。瞿公子依旧没能逃过被打,即使他是宴会的正主儿。秀妹妹心力交瘁就差当场暴毙,也依旧没能拉住快疯了的红姥姥,于是响亮又清脆的一记耳光包含了红姥姥自听到向秀暗批时的憋屈到自家偶像被瞿老爷当众斥骂的不吭声最后神色黯然离去的委屈,这些种种压在她心口上的滔天|怒气一股脑全部倾注在这一巴掌上,舒心畅快地甩在了瞿公子的俊脸上。顺利拍飞了他高端洋气上档次的金丝边,成功让他的眼镜飞出更远的距离四分五裂的更为彻底,报废的很完美以至于不用再送去眼镜儿行进行修理。一番操作简直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大有巾帼不让须眉之势,眉宇间英气飒飒,身边仿若有罡风炽烈,毫不留情面给予高傲尊贵的瞿公子沉重一击,让他获以牙齿磕嘴边儿飙出一行健康的红血为大礼,闹剧这才方休止。得亏得红姥姥没有做美甲的习惯,平儿也看不上那指甲长的赛锥子的审美,不然非得要五道血淋淋口子划毁容瞿旗。瞿公子面无表情地从胸前西装袋中掏出一只方帕------原本只是件装饰,谁料到还真派上了用场------他抹去嘴角的血渍,看也没看众人,迈着大步子抛下了身后还没缓过神儿来的亲爹和目瞪口呆的来客。正主儿走了宴会上的人总不能全赶走,瞿老爷定下心神借了话筒说了一番客套话,把这事儿给揭了过去。待他回了自己席位上,屁|股还没坐热便迎面走来一个青年,正是向秀。他的不远处跟着赭夏昨。瞿老爷显然也留意到了,面上有些挂不住,但又不能对着向秀发脾架,最终憋得脸色铁青。“瞿叔叔,”没了瞿盐巴这个惹事精在场,向秀再度重拾起天真无邪,笑得像朵花儿一样灿烂,“夏昨她不太舒服,我就先送她回去了。虽然说这么早就走是真的不懂事,但毕竟嘛,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来日有时空,我定带着我家上好的补品来给您赔不是!瞿叔叔见谅哈。”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人都说到这份儿上了总不能再拦着,瞿老爷脸色缓和了些,重新挂上和善的表情:“行行行,赭家小女要不要紧啊?严重的话你带她去医院看看,你个男孩子多顾着她些,别只注意自己,”他拍了拍向秀的肩膀,“你也多吃点有营养的,你看你都快和女娃家的一样单薄了,别是你爹不给你吃的。”“没有没有,我爹可疼我了,吃饭望我碗里夹的都能堆成山,我根本吃不下!”向秀笑嘻嘻的抱怨,逗乐了瞿老爷,“我就是不长肉,吃再多也这副样儿……害,这能怪谁呢?总不能怪我吧!”他又开始插科打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