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冷冽的目光落在苏慕叶身上,带着几分审视。苏慕叶把脑袋埋在双臂间,她要怎么解释?怎么解释她半夜不睡觉跑到山上来挖坟,怎么解释苏越泽的坟里有一具女尸,怎么解释……李禾见苏慕叶低着头不说话,心里一阵着急,苏慕叶一闺阁女子,怎么每次他们办案子她都能出现,搁谁谁能相信她没问题。若不是四爷手下留情,苏慕叶早被飞羽卫抓去严刑拷打了。叶景然的目光太过冷冽,似寒刀般落在苏慕叶脸上。苏慕叶终于坐不住了,缓缓抬头,轻声道,“我是来……”话刚说出口,就见叶景然猛地一跃,将她扑到在地。苏慕叶刚回神,就见一只箭堪堪从她脸颊擦过,射入不远处的石头上,入石三分。苏慕叶震惊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才发现满是血痕。此时四周响起兵刃相接的喧哗声,从山下冲出来一批穿着银甲的侍卫与叶景然带来的黑衣人短兵相接,不一会儿血流成河,满地尸首。李禾带着四个人挡在叶景然面前,焦急道,“四爷,看样子是德亲王那边的人,人还不少”。叶景然拔出佩剑,丢下一句,“你们护着她”,说罢跃身杀入其间。叶景然的剑法气势磅礴,刀光剑影间几人人头已经落地,这一下便振作了叶景然这边的气势,一改之前寡不敌众的颓势,白刃相接越杀越勇了。叶景然这边很快占了上风,银甲侍卫死的死,逃的逃,叶景然收回利剑,抽身而出。李禾问道,“四爷,要不要趁胜追击?”叶景然看了一眼靠在石头上的苏慕叶,问道,“她怎么了?”“刚才有个人从背后偷袭,我们没反应过来,剑柄意外砸到了表姑娘的脑袋,好在很快便杀死了那人。表姑娘只是晕过去了,应该没有大碍”。叶景然往银甲侍卫逃走的方向看了看,俯身抱起苏慕叶,“不追了,先回去”。叶景然自如地上了马车,跟在后面的几个黑衣人都是叶景然的亲信,这会儿显然是震惊极了,凑在李禾身旁追问,“这姑娘是谁?四爷待她如此特殊”。叶景然的不近女色在军中是出了名的,难怪几人看了如此诧异,李禾盯着马车看了一会儿,心道:若是苏慕叶,倒也算不得多特殊,毕竟四爷已经因为她有了很多次例外了。“你说良家女子哪会半夜在山里出现,没准是那边派来引诱四爷的”。李禾斜了他一眼,“这话被四爷听到了,你就活不到明天了”。马车内,苏慕叶脑袋靠在车壁上,随着马车晃啊晃,叶景然则坐在另一边,把佩剑仔细地擦了擦。“娘,娘……”苏慕叶显然是被吓坏了,苍白的小脸上挂着泪痕,不自觉地呓语。叶景然放下剑,目光落在苏慕叶身上,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她这副模样,不同于之前的明媚动人,现在的苏慕叶若雨打枝头的梨花,楚楚可怜,让人忍不住心里一动。叶景然生的高大俊朗,又身居高位手握重兵,自然是很多京城贵女心中的如意郎君。叶景然也见过几个官家小姐,但只觉得她们软弱,遇事只知哭哭啼啼,没有见识,同他说不到一处去。有胆识,有见识的姑娘也不是没有,大周朝民风开放,接连出了好几个女将军,个个有勇有谋,同叶景然论起兵法来一点不输,但叶景然对她们除了敬佩欣赏,再无他意。苏慕叶则不同了,从在山谷遇见苏慕叶起,叶景然便察觉了苏慕叶心境的复杂,之后几次相遇,叶景然只觉得这姑娘既勇敢又脆弱,既柔软又坚强。银色的月光自窗户倾泻而入,带着点点星光,落在苏慕叶姣好的脸庞上,叶景然心里忽然升起一种奇异的感觉,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苏慕叶似乎做了噩梦,眉头越皱越紧,喃喃自语,“放过我,放过我……”叶景然坐到她身侧,用修长的手指擦了擦她脸上的泪珠。苏慕叶感受到温热的气息,小脸主动往他手掌上贴了贴,叶景然全身忽然僵住,不知如何是好。翌日,苏慕叶从昏沉的梦境中迷迷糊糊醒来,依稀听到墨画和舒玉的说话声。“姑娘都睡了一天了,怎么还没醒,要不要再去请郎中看看?”“我去问问二太太?还是先去老太太那儿禀告一声”。苏慕叶迷糊地支起身子,喊道,“舒玉,给我倒杯水”。二人立刻跑了过来,一脸余惊,“姑娘,你可算醒了,今早四爷把你送回来时,可把我们吓坏了”。苏慕叶慢慢喝下温热的花茶,回想起昨夜之事,一时紧张起来,“他怎么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