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在柳氏身旁的是苏家大房的大儿子苏德润,神情愤恨道,“你冤枉什么?你这毒妇竟敢谋杀亲夫,谈何冤枉”。“你,你血口喷人,老爷待我情深义重,我如何会做这种事”,柳氏神情凄楚,满脸的委屈。杀死苏志和后,她本以为最大的威胁是苏慕叶,已经做好了各种准备,没想到苏慕叶倒是没折腾,对苏志和的死一点不关心,安安静静地住进了侯府,就再不过问苏府的事了。柳氏大喜过望,以为成功瞒天过海,便松了一口气。没成想苏慕叶没闹事,反倒是苏家老宅那边来了个侄子,一口咬定是她杀的人。苏德润朝上首的知府道,“大人,小民得知二叔去世后,匆匆赶到苏府吊唁,谁知道才三日,二叔已经下葬了。这毒妇若不是做贼心虚,怕被我们看出问题,何必这么急”。柳氏满脸惊讶,说道,“你怎么能这么说,老爷因醉酒意外暴毙,满身酒味,因天气渐热,已经开始发臭了。我为了老爷好体面些才提前了下葬的日子”。“哼”,苏德润不屑地看了柳氏一眼,朝上首正色道,“大人,我听苏府下人说,我二叔死前一晚去过祠堂,我便去仔细搜查了一番,果然被我发现了证据”。苏德润从袖中掏出苏慕叶派人给他的碎瓷片,碎瓷片切面锋利无比,上面还残留着血迹,“从这碎瓷片足以看出,当晚在祠堂他们发生了争执,甚至还动了手,我二叔绝非死于醉酒暴毙那么简单”。柳氏衣袖下的手紧紧攥住手帕,怎么会,苏德润手上怎么会有碎片,她明明在他们来吊唁前又清扫了好几遍祠堂,“大人,我冤枉,苏家大房随便拿块碎瓷片就想诬陷我们孤儿寡母,分明是看上了我们二房的财产,想要倾吞”。苏德润一点也不急,按计划说道,“你既然如此说了,我只能恳请大人开棺验尸,查明我二叔的死因”。“你,你怎么敢惊扰亡灵”,柳氏哭喊道,“老爷意外暴毙,如今终于下葬了,你却想着开棺扰他安宁。今日若让你得逞了,他日去了地下,我如何向老爷解释”。上首的知府看着眼前的一出闹剧,眉头紧蹙,拿起惊堂木,宣布择日再审。云水坊。苏慕叶看了看如衣画的草图,满脸惊讶,“这是你设计的?太新奇了”。如衣被苏慕叶从青楼赎出后,便在云水坊做绣娘,这会儿听见苏慕叶夸自己,不自觉地红了脸,“谢姑娘夸赞,我只是随便画画,哪比得上姑娘”,若不是杨槐非要把画稿拿给苏慕叶,她都只敢自己藏在屋里偷偷画。“你画得可比我强多了”,苏慕叶说的是真话,如衣的设计别出心裁,大有发挥的空间,“杨槐,把这几张拿去给绣娘,先做出成衣来”。杨槐应下,他就说姑娘绝对会赏识如衣的,高兴地朝如衣看去,如衣对上他的眼神,羞涩地低下了头。“慕儿,慕儿”,一中年女子匆匆忙忙进了云水坊,见到苏慕叶后长松一口气,“我可寻到你了”。苏慕叶不禁一愣,眼前的女子形容憔悴,面色苍白,她几乎要认不出来这是之前天天打扮得珠光宝气的柳氏了。柳氏讪讪一笑,“这些日子,你在侯府过得可好?”苏慕叶笑了笑,猜出柳氏之前应去侯府找过自己,但都被下人拒之门外了,老太太为了不让她烦心,干脆没有告诉她,没想到柳氏竟上云水坊来堵她了。苏慕叶漫不经心答道,“还可以”。柳氏一点不在意苏慕叶故意给自己摆脸色,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神情激动,“那你一定要拦住苏家老宅那帮人,他们盯上了我们苏府的财产,闹上衙门非要开棺验尸。你爹已经下葬了,被他们这么一闹,在地下都安宁不了了”。柳氏越说越激愤,紧紧抓住苏慕叶的手,“慕儿,你怎么说也是侯府的表姑娘,你若派人去衙门说一句不同意开棺惊扰亡灵,他们肯定不敢做这伤天害理的事”。苏慕叶心中冷笑,甩开柳氏的手,不再打算理会她,朝铺子里间走去。“慕儿,慕儿”,出乎所有人意料,柳氏“扑通”跪了下来,紧紧抓住苏慕叶的衣角。“你爹昨晚给我托梦,责问我为何不拦住那帮畜生,他都去了还要惊扰他,算我求你了,你若不拦住他们,我以后如何去地下见你爹,我干脆一头撞死在这儿罢了”。舒玉站在苏慕叶身后,满脸惊诧,她印象中柳氏作为苏家夫人,向来都是高高在上,嚣张刻薄,现在竟然下跪求姑娘。不过想到这些年柳氏对姑娘的亏待,舒玉暗道姑娘肯定不会答应帮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