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君轲一怔,然后忍不住大笑起来,“原来是你这个龟儿子!”
或许是心虚,郭晖根本不敢与她对视,只是下令道:“不要被扰乱了军心!他们已是穷途末路,我方兵力乃对面三倍有余,届时等南辰王做了天下之主,各位皆有从龙之功!”
蝗虫般的叛军蜂拥而至,孟君轲心下更沉,没想到这郭晖如今变聪明了,竟没理会她拖延时间的战术。
看了眼天色,她心中不免有些焦急——拓跋禹那厮怎么还没出现!再这样下去,虎贲军真的快要撑不下去了!
狗东西要是敢背叛她,带着私兵彻底反水,自己定是做鬼都不会放过他!
叛乱
深浅不一的血色交织在一起,将整个皇宫都浸染成了红色。
西荆门附近零星的几棵树木也被燃烧殆尽,有一棵甚至是孟君轲五岁时亲自栽下的。
尤记得她那时懵懂不解地问父皇:“父皇父皇,大树们郁郁葱葱的多好看啊!为什么我们不把整个皇宫都种满大树呢?”
听到女儿奶声奶气的提问,皇帝一把将她抱进怀里,“当然是为了保护我们君轲呀!万一有贼子隐匿在树上,想要将朕的宝贝女儿偷走怎么办?或者有人不小心放火烧了这些树,又该怎么办?”
看到女儿失望的眼神,年轻的帝王心中柔软得一塌糊涂,他想也没想便柔声道:“虽然不能将整个皇宫都种满大树,但父皇陪君轲一起,亲手种一棵怎么样?”
“好!”小孟君轲喜不自禁,那时她小小一只,虽说都不如把椅子高,鬼主意却多的很,她亲自敲定选在西荆门附近一处地点——因为这里护卫最少,日后万一她想偷偷爬树溜出宫去也方便。
只是没想到,如今这树苗才堪堪长成,便被叛军的流火给烧了个一干二净。
仔细想来,生在皇家,哪儿有什么和平安乐,不过是幼时父皇母后撑起了一片天,为她遮风挡雨罢了。
而如今,也到了她孟君轲为父皇母后撑起一片天的时候了!
孟君轲咬着牙,冲进敌军内部,硬生生杀出一条血路来!
虎贲军本已处于疲态,但将士们眼睁睁看着他们的大将军深入敌腹以一敌百,愣是逼得周遭叛军不得前进分毫!所有人精神瞬时一震,大吼着同敌人厮杀在一起——他们的首将还在!南魏的帝姬还在这里与所有人并肩作战!他们还有何好怕的!大不了同叛军们玉石俱焚、同归于尽!
孟君轲一面奋力厮杀,一面大喊着给所有将士吃下一颗定心丸:“援军马上便会到了!只要再撑一会儿,赢了这场,大家日后便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他妈了个巴子的!和这些龟孙们拼了!”
“冲啊!”
“所有人顶住!”
虎贲军像打了鸡血般一扫疲态,甚至形势逆转,将叛军都逼退了半米。
孟君轲面上笃定,但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至于拓跋禹究竟还会不会来一事,她其实并没有十足的把握。
那日事急从权,孟君轲便将自己的虎符和玉牌一同交给他,让他去找孔师。拓跋禹一直以为二人豢养的私兵是他们共同的底牌,却没想到孟君轲的手里竟还瞒着他悄悄握着一张底牌——原来早在二人达成“合作”之前,孔师便已在暗处源源不断地为她储备军兵物资。
拓跋禹手中私兵本就是精兵良将,再加上孔师那处力量,虽不至于说制霸一国,但也足够偏安一隅、自立为王。这诱惑实在太大,毕竟只要不掺和进南辰王叛乱一事,手中握着这样两支队伍,仅是不费一兵一卒隔岸观火,拓跋禹便能渔翁得利。
想到这儿,孟君轲压了压口中的血腥味,先是一刀砍飞面前敌人的头颅,继而又忍不住再一次望向宫门的方向——乌压压一片,依旧全是郭晖的人,连个援军的影子都见不着。
再这样等下去不行!孟君轲撑着长刀一跃而起,孤身一人踩着敌军的肩膀飞速前行,一头扎进叛军的中央位置,即郭晖所在之处。
郭晖大骇,手忙脚乱指挥道:“快!放箭!给我放箭!”
只不过弓箭手的弓弦尚未拉满,孟君轲早已如鬼魅般来到了他的头顶——虽然在这个过程中她也被长矛刺伤,但此时此刻,孟君轲仿佛屏蔽了痛觉,她满脑子只想着一件事,那就是要将郭晖的头颅砍下!
擒贼先擒王!若是拓跋禹反水援军果真不来,那除非敌军将领阵亡,反贼们自乱阵脚,虎贲军才能有一战之力!
毕竟也是征战多年的老将,郭晖也不是那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他提剑格挡,周遭下属们也蜂拥而至,帮他挡住来自孟君轲的雷霆一刀。
“咣当”一声,郭晖的剑断裂成三截碎片。
眼见自己不是孟君轲的对手,这老东西泥鳅一样钻入身后的队伍,试图将周围叛军皆当成自己的肉盾。
心中暗骂一句,孟君轲再度欺身上前。但叛军的人海战术实在让她难以突围,如今只有她一人冲进叛军中央,其余虎贲军还在远处苦苦抵抗难进分毫,在此等无人配合、孤立无援的境地下,想要直取郭晖首级,实在是件有难度的事情。
手背上又多了几道伤口,若是再拖下去,自己会被人海战术活活耗死在这里!届时虎贲军人心大乱,还在皇宫内的父皇母后又该如何独善其身!
自己绝不能败!为了父皇母后,为了南魏子民,她也必须要拖住叛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