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太太又拉了李婠手,将李婠夸了夸,笑道:“当真是可意儿人。”说着又拉了罗英妙的手:“比我家五丫头还出挑,看这性子也是极好。”
李婠才将进屋时,便见屋中黑压压站了一片人,各位姑娘站了一地,后见礼叙话,已将人对上八九分,此时听了大太太这一言,只道:“太太谬赞了。”
二太太见李婠也心生喜爱,笑道:“细看两人穿得颜色相近,到像是双胎似的。”
罗英妙先听了大太太那句生的比她好,心中不快,听了她妈这样说,往李婠身上一瞧,见李婠穿了见大红金丝翠纹锻百裙,与她确属相仿,心中更是不悦,面上带出几分来,正待开口说话,一婆子来报:“老太爷请昌二爷叙话。”
大太太忙命人领了陈昌离去,回头与李婠道:“古话说‘郎才女貌’,今儿我见了你俩才晓得这几个字。”李婠听了忙低头做羞状。
又续了些家常后,收看了回礼物,大太太便领了人去拜见陈家几个长辈,又在二房坐了回,开了宴席,至月上柳梢头时方散。
却说这罗英妙回了屋里,便闭口不言,神色郁郁。二太太听了下人报后,来问:“哪里又不好了?”
罗英妙冷道:“这‘又’字倒用得精妙,显出了十足的不耐烦来。”二太太叹了口气,问:“还在想着那丢了的钗子?今儿我看你席上就魂不守舍的。”
罗英妙不言,不知怎地,大太太一句“郎才女貌”出口后,勾着她思及了另一个‘郎才女貌’起来,不由往陈昌身上看去。
却见这人面容俊朗,蜂腰猿背,举止不俗,罗英妙心中平白添了几分想头。
二太太只当她还在与那支钗子较劲儿,唤了绿儿来:“昌哥儿与他媳妇儿带了礼来,拿来给姑娘过过眼。”绿儿应是,转身去了。罗英妙问:“哪样礼?”二太太笑道:“五把钗子,并些扇坠、戒指,你瞧着看有没有看得上眼的。”
罗英妙听了,道:“说是左丞家,一支钗子融了又融,推三阻四,反而不及一小小商户阔绰。”二太太道:“自你外祖去了,陈家老太太当家,与我到是没了联系,我私下送礼去,也没回来的时候,因而在家中也少提,莫怪你不知,陈家三代经商,只在京城这边没甚名声。”
罗英妙又问:“表哥如何?”二太太道:“我说你与他曾是良配,不是虚话。长相学识没不好的,你祖父盛赞过。”
罗英妙不由生出几分后悔,心说:只怪当时年幼,听了说了表哥家世后不喜,远远望过一眼便拒了。如此这般想,迁怪起她妈来:“既然你这般遗憾,天天念着,早年何不强硬些,没得做事后诸葛。”
二太太听她这么说,回过味来,心中一跳,正要劝她,又见绿儿已取了盒子来,只得闭口。罗英妙起身将盒子掀开,见盒中五支钗子,上镶嵌着各色玛瑙珍珠翡翠,两个戒指、扇坠均是白玉制的。
绿儿正捧着盒子,见了“咦”了一声。罗英妙听了这声挑眉问:“是这富贵迷了你心窍了?”绿儿忙道:“只见着这钗子戒指,瞧着比其她小姐的更贵重精巧些。”
二太太骂她:“没张眼的腌臜货,那有不一样?”绿儿委屈道:“席前太太拆了回礼,又命人收下去,分到各院子里头,路上我见七姑娘拆了见着的。”
罗英妙听了,挑了支八宝翡翠菊钗在铜镜前坐下,将头上翠钗摘了带上,看了看铜镜中,道:“果真不同。”
欲听后事如何,下回分解罢。
却说这边,陈昌、李婠二人自尚书左丞处回了府上,进了院子,梅儿与几个丫头来秉烛来接。此时月隐星消,又逢一阵大风吹过,灭了几只蜡烛,院里昏昏,人都藏在了黑夜中。
李婠在席上喝了酒,已是微醺,伏在陈昌怀中,见了人吩咐道:“夏菱,我渴了,取碗水来。”梅儿一面打起帘子,一面笑道:“姑娘醉了,连人都认不得了。”
几人进了屋,陈昌道:“都先下去,温碗粥来。”梅儿几人退下。陈昌将人抱到躺椅上躺着,俯身定定瞧了人几眼,听李婠低声唤水,轻笑一声,起身在桌上到了杯茶水,也不给李婠喝,自个儿先喝了口,以口渡给李婠。
李婠喝了又念了声水。陈昌凑到李婠上方,笑道:“这水正在这处,你来取罢。”一面说,一面对着茶壶喝两口。
李婠正脑子昏昏,头晕目眩之际,听了仰起头去寻。陈昌以手扶着李婠腰身,让人借力离了椅面,一面亲一面渡水。
又喂了两回。陈昌剥了李婠衣裳,顺着人细白的脖颈往下,鼻子喘着粗气,口内浑念着些“婠婠”“祖宗”的词。
梅儿端着粥打帘进屋,还至里间,便见屏风上照着两个叠着的影子,不时参杂着些昏话,顿时羞得面红耳赤,忙退出屋去站在屋外,不让底下小丫头进屋,又命厨下烧了热水备着。
梅儿立在屋门口,耳朵隐约听着屋内动静,不由思绪飘飘,不知思量其什么来。
不知过了多少时辰,一小丫头伸手拉了拉她袖口,道:“梅姐姐?姐姐?二爷唤人送水进屋去。”梅儿正当心神恍惚,听了这话忙领着人到了里间,与几个丫头提了桶往里头倒热水,待水满了八成,梅儿道:“二爷,水备好了。”
陈昌赤着身掀开窗幔出来,随意从屏风上拿了件外衣披上。梅儿恍惚间看了眼,忙又低下头去,心不知怎地想的,又往紫纱窗幔望了眼,心思乱飞。
陈昌见这丫头眼神东瞧西瞟,心中有几分不喜,冷道:“粥菜留下,都下去罢。”梅儿等人忙下去了。
至次日,陈昌自又与李婠耳鬓厮磨番才起身,如此过了十多日,两人上无长辈掣肘,下无琐事烦心,自是缠绵缱绻,情越发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