质问的声音有些尖锐,其他人嘴上纵然没有附和,但怀疑的眼神已经说明了立场。奚云岫并不奇怪,汪摇不去侯府宣旨,专门跑到这来,离间,也是此举的目的之一。但这未免有点太小看奚云岫了。这些质疑,奚云岫哪里会在乎?这个世界本来就不是非黑即白的。奚云岫戏谑的看着质问她的人:“我要是想巴结汪摇,为什么还要救庄祭酒得罪汪摇?”那几个国子监学子噎住,他们也是话赶话,没过脑子就直接说了。可奚云岫的回答,让他们觉得很没面子,嘴硬道:“你救了庄祭酒,我们是很感激,但你对汪狗和颜悦色也是事实啊!”“怎么?难道说我看你不顺眼,可以二话不说,上去就甩你巴掌?”奚云岫举举自己的手,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道:“虽然我觉得这样像是疯子……但如果你为人处世的方式,就是这般奔放的话,我也不介意赏你两个嘴巴子尝尝。”遇事不要陷入自证,把问题扩大,甩回给对方,到那时候,该紧张的就不是你了。那几个国子监学子怂了,怕奚云岫真揍他们,喏喏道:“我们不是这个意思……”胡言不客气的嘲笑:“那是什么意思?救庄祭酒的是侯夫人。庄祭酒对侯夫人都充满感激,也不觉得侯夫人和汪摇的交流有什么。你们这些个救人的时候出不了力,人救出来了,又在旁边指指点点的废物,凭什么?站着说话不腰疼,就显摆着你有张嘴了是吧。”其他人也笑开。“够了,你们几个,莫名其妙对侯夫人指指点点,无礼!回去写三千字检讨道歉!”庄祭酒呵斥道。转头又跟奚云岫道歉,说自己管教无方。有脑子的人都能发现,汪摇是故意离间,也就是这些,没经过官场毒打的热血青年会中计。而因为庄祭酒的关系,铺子里的热血青年,占了大多数。一旦处理不好,奚云岫真可能被打成‘汪摇派’,被热血上头的砸了铺子。很浅薄的阳谋,如果奚云岫没能化解,只能认倒霉。还好,奚云岫没什么损失,就解决了,听了庄祭酒的话,还笑吟吟的调侃。“三千字的检讨是不是太多了?一人一千字好了,写完了就到本夫人这间铺子门口当众念。”国子监学子向铺子老板低头,多有趣的一桩八卦。说不定还能帮她招来更多顾客呢。那几个国子监学子有错在先,奚云岫要求他们当面道歉无可厚非。庄祭酒严肃道:“你们几个听见了没?侯夫人为你们求情,检讨可以减少两千字。给你们两天时间,写完了就来这里,当面亲口给侯夫人道歉,直到侯夫人原谅你们为止!”几个学子:……终于明白什么叫做‘祸从口出’了。好好的,干嘛逞口舌之快!这下好了,面子里子全没了,呜呜呜。教训了没脑子的热血青年,奚云岫要带着圣旨回侯府报告这个好消息,便和众人告辞。圣旨送回侯府,夏文君激动得双手合十,嘴里不停的说“老天保佑”。靖远侯府,再也不是没有继承人的空壳了!接到圣旨是大事,大嫂一家、容悃一家和三小只都到了慈安堂,一起听这个好消息。容彰和容彦真心为容祈高兴,纷纷恭喜容祈。夏元桑最是得意,拉着容祈就搂紧怀里:“不愧是我儿子,侯府的未来,还是得看我们家!”话音刚落,屋里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她。不用奚云岫说话,夏文君就皱眉训斥:“老二媳妇儿,瞎说什么呢。祈儿是老三家的孩子,继承的是老三的爵位衣钵,跟你们家有什么关系。”容悃也责备:“就是,别乱说话,得亏这是在咱们家,都是自己人,听见了能当没听见。否则传出去,不就成了我这个做哥哥的,在谋夺弟弟的家产吗,像什么话!”即便他们心里确实是把容忱的靖远侯府,当做自己的,但哪能摆到明面上说?而且,那也是奚云岫嫁进侯府之前的事。容悃知道奚云岫有多聪明,把侯府和淳安院分的有多清明。根本占不到一点便宜,容悃自然就放弃了霸占侯府,这不切实际的想法。还能住在侯府里,靠着侯府的名望,给自己谋点利,就谢天谢地了。但很明显,容悃想开了,夏元桑没想开,她还惦记着整座侯府的荣光。“怎么就成我瞎说了!咱们一开始就是这样计划的啊。”夏元桑不服:“我不管,反正祈儿是我身上掉下的肉,永远是我儿子。我儿子是世子,是侯府的继承人,侯府正儿八经的主子,我这个世子娘,就也是侯府的主子!”奚云岫气笑:“你是世子娘,侯府的主子,那我走?要不这个靖远侯夫人,也让给你做好不好?”夏元桑梗着脖子:“你敢给我就敢做!”“混账!”容悃被夏元桑气死了:“我怎么不知道,你对我三弟还有过想法。难道你嫁给我,其实是想接近我三弟?”夏元桑这才意识到,她都说了些什么。‘靖远侯夫人’,是容忱妻子的身份,她说她敢做靖远侯夫人,不就是在说,她想嫁给容忱吗?没有任何男人能容忍自己被戴绿帽子,对象还是自己的亲弟弟!“我没有,我只是失言了。”容悃不依不饶:“那就是嫌我没本事,没能让你当上侯夫人呗!”夫妻俩不顾场合不顾面子的吵嚷起来。奚云岫容色淡淡,福身跟夏文君告退:“婆母,没别的事,儿媳就带着孩子们回去了。”夏文君尴尬的点头,任谁曾经的那点肮脏算计,被捅到明面,还被当事人听个正着,都会觉得没脸见人。再加上最近夏文君对夏元桑不满,对奚云岫的好感上升,夏文君不想被奚云岫讨厌了。在奚云岫临走前,找补了一句:“老二媳妇儿胡言乱语,老三媳妇儿你别往心里去。我们不会那样干的。”:()嫁进侯府当寡妇,夫君回来后天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