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予兮来往多久了?”孟老将垫在脑后的故事书取出来,随意翻看了几下,似乎兴致寥寥。
孟老跟江家的大小姐虽然没有师生之名,但私底下一直保持着往来,所以他知道她以前跟白穆是没有交集的。
白穆含糊道:“认识不久。”
孟老看了她一眼,又低下头看故事书:“那好好认识认识,跟那孩子多走动走动,跟着她,比跟着你先前那个要好。”
孟老说的“先前那个”是指华红毓。
白穆嗑破了茶梗,有被涩到。
她缓了缓:“孟老对华姐有意见吗?”
孟老撇嘴:“她是个商人。”
他看向白穆,盯着她,用几乎警告的严肃语气说:“她会害了你。”
白穆默然。
半晌,笑声从她的嘴边溢出来:“孟老,江小姐要是听到你这番话该伤心了,她江家家大业大,百年基业,难道还比不上半路出家的华姐的事业?华姐可以被称商人,江予兮还称不上商人?”
孟老摇头:“我的意思是,予兮对你没有所求。”
换言之,作为商人的华红毓有,所以她会害了白穆。
白穆脸上的笑容收了收。
孟老把故事书“啪”的一声合上:“总而言之,你多跟予兮走动,这没有坏处,必要时可以求助于她,她是个好孩子。”
白穆觉得孟老可能对她跟江予兮之间的关系有所误会,澄清道:“她不喜欢我。”
江予兮明显不喜欢她这种人,估计往她身上贴了不少标签了,只是那一位的情绪很淡,没有往外宣扬罢了。
说到她向江予兮求助这个话题,如果她这么做了,江予兮未必不会帮助她,因为江家的那位大小姐对自身的道德有着极高的要求,就算对待讨厌的人,大概也会能帮则帮。
但——她为什么要那么做呢?
为什么要强迫别人?
白穆打心底就不认同孟老的话。
孟老看出来了,还想说点什么,白穆打断他:“孟老要看电视吗?想看什么频道,我帮您调。”
这是拒绝再谈的意思。
孟老:“……”
白穆被孟老驱赶出去清洗茶具,那位似乎烦了她,不想看见她。白穆一点也没有被这伤到自尊心,那玩意儿她没有,被驱赶了也一副悠然懒散的姿态。
她去茶水间把茶具给清洗了,出来时看见了走廊上站着一人,江予兮从楼上回来了,正站在走廊看远处的风景。
她的目光幽远,身上多了几分冷肃,有种百米之内,寸草不生的孤寂。
白穆本来也不是多热情的人,本想当作没看见她,却因为不经意触碰到那份孤寂,顿了顿,突然喊:“在看什么呢?”
江予兮一顿,回头:“去洗茶具了?”
——她没有回答白穆的问题。
白穆也不是真的想知道她在看什么,只是在那一瞬间想打破什么东西,所以没在她回不回答自己这个问题上较真,顺着对话走下去:“嗯。”
“孟老烦死我了,所以等我把茶具送回去,我就要走了。”白穆说,“我主动点,不讨人嫌。”
江予兮不这么认为,在她眼里,孟老喜欢白穆喜欢极了。
孟老对自己的那三个亲弟子都没有像对白穆这样。
江予兮没有插手这两个人之间的事,只说:“一起。”
白穆:“你也要走了?”
江予兮:“嗯,我去跟老师打个招呼。”
两人再次一起走进病房,一起告别,孟老对两人挥挥手,赶苍蝇似的,在两人要踏出病房的时候又叫住了白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