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肯说出当日为何途径凉亭,面上又因猜测带出几分异色,落在不知情的许成泰眼中,便是在推脱,以为她得了怀年伯来侯府往松鹤院给老夫人请安的消息,故意从那边经过。
许成泰到底是隔房的叔父,对许如容印象只限于表层,并不熟稔,此时便不由猜测。
虽然怀年伯提亲,被大嫂拒绝,可七侄女到底不是大嫂亲生,许这七侄女自己起了心思,碍于嫡母,才暗中行事,让怀年伯意中了自己。
心中如此一想,看许如容的目光便带了几分审视,笑了下,“阿容也到了相看的年纪,若是有些想法,倒也没什么,只是……”
一旁的许菡一听,虽猜不出这二伯想什么,但这可不是什么好话,似乎七姐姐对那怀年伯有什么心思似的,忙道:“当天,是我来了月事,本来是让身边丫鬟石榴回绮院取……”
就算是女孩儿来了月事,说与男性长辈听,羞人,可比起七姐姐被二伯误会什么算不了什么,尤其她本身是经历过过后世开放时代,并不觉着羞于出口。
只是,许如容和安阳侯夫人还有她身边跟来的丫鬟石榴及屋子里伺候的人,都不是啊。
她这话一出,就让安阳侯夫人和许如容都惊呆了,安阳侯夫人忙开口阻止,一声“阿菡……”后,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许如容离许菡最近,两人之间就隔了一个高脚几案,猝不及防听到小妹妹这样无遮拦大胆的话,赶忙探过身子去捂她的嘴,及时地把许菡到舌尖的“月事带”给捂了回去。
羞红了脸低嗔,“怎么什么话都说。”
这傻丫头,这等羞人的女儿家私事,怎好往外说,还是朝着男性长辈。
许菡被捂住了嘴,“唔唔”两声,眨了眨水润的杏眼,有什么不能说的?没看到二伯都误会了吗?
忙拉下许如容的手,在许如容捉急的神色下,继续道:“我知道,这话不好说,可都是为了正事。”
许如容生怕她又说出什么不合时宜的话来,赶忙道:“我来说,我说。”
许菡一听,觉着也行,反正只要别让二伯误会就行。
许成泰现在也尴尬的紧,也亏了多年官场练就了一张脸皮努力撑住了,他也觉着比起小侄女的快言快语,还是七侄女更为稳妥些。
许如容便将当日许菡来了月事她如何被冬至叫着去了园子里的事快速说了一遍,也顾不上是不是怀疑有王氏从中作梗不好说的顾忌了,不然怕是小妹就要口无遮掩地说了。她说话含蓄,并未如许菡一般直称“月事”“月事带,”而是用了“女孩儿私事”和“女孩用品”替代。
反正方才被许菡那么直白一句“月事”出来,谁都明白这说的是什么,许成泰都是成年男子了,自然也懂其中意思。
“……事情就是这样,因为冬至是二伯母院子里的丫鬟,我恐有误会,才没直接讲出,”末了,许如容解释了一句。
安阳侯夫人也是才知道这事,比起许如容的青涩,她执掌侯府多年,更为老道,一下就听出里面猫腻。若是没有之后这些事,这冬至可能就真的只是好心,但如今就不得不让人怀疑,这冬至用意不纯。
“既然这事涉及二弟妹院子里的人,不如将二弟妹和人找来问问,”安阳侯夫人看向许成泰,事情涉及长房和二房,必须得说个清楚。
许成泰也没想到,里面居然有王氏院子里的人,他本就对王氏私自仓促为许雪定了寒门子亲事耿耿于怀,即便这葛辉如今也入了他的眼,让他满意,可抵消不了王氏想借婚事毁了许雪的恶意。
至于王氏辩解的“这亲事是张姨娘也满意的了,”他哪里会信,自己早先就跟张姨娘通了信,给许雪准备一门极好的亲事,门户不低,张姨娘怎么可能舍弃自己看好的亲事,答应一门不知底细的寒门子求亲,肯定是被王氏胁迫。
而事实也是,张姨娘虽没明说,也也让他听出来,王氏拿许瑞来要挟她。现在又出了王氏院子里的丫鬟私自去寻许如容,说不得就是王氏指使,想要坏了许雪与怀年伯这门亲事。
虽然还不知王氏在里面起了什么作用,可到底七姐姐的确因自己来了月事,是担心自己才往后园去,许菡觉着愧疚,“七姐姐,是我连累了你……”
许如容打断她,“这是什么话。就算我是被怀年伯看到一面,也是他……”见色起意,“母亲都拒了他两三次,就该知道咱们没有结亲的打算,不该纠缠。许当初他明知我不是六姐姐,认错了人,故意弄错排行。”
虽一直未见怀年伯,但许如容打心底对这人印象不好。
却不知,误打误撞,说透了真相。
安阳侯夫人虽对许如容有些偏激的话不是完全认同,可若当初许如容是被算计过去,就算没有许菡来月事,还会被其他方式引过去,怨不到许菡身上。
现在就看王氏和那个冬至的小丫鬟那边到底是怎么回事。
而此时二房的张姨娘处,也正坐立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