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来没觉得同裘祺清独处是一件这样别扭的事。
更何况他的右手又是纱布伤药又是石膏连洗澡前脱个衣服都不方便,他不让芳姨来帮忙,却没有正当的理由拒绝裘祺清。
好在裘祺清似乎也看出来他的别扭,没有再说什么逗他,很认真地站在他身前,垂着脑袋帮他解开衬衣上难解的扣子。
纪年的眼神向下扫去,只能见到黑色的发旋下露出一点眼镜的细边,和纽扣上细长干燥的手指。他才恍然发现,他已经比裘祺清长得要高大,能够完全将人罩住了。
繁复的纽扣结终于解完,裘祺清屏住的呼吸才慢慢放松下来,他抬起头想叫纪年抬手将袖子脱下,却与纪年垂眼看他的目光撞了个正着。
他知道自己心里有鬼,所以霎时间心跳如鼓擂。
“哥?”
“。。。。。。抬左手,”裘祺清勉力压下纷乱的思绪,“右手别乱动。”
“哦。”纪年的目光从他陡然变红的耳尖略过,乖乖抬起左手:“谢谢哥。”
“。。。。。。”裘祺清将他的衬衣丢到衣篓:“裤子呢?”
纪年觉得自己的脸也要烧起来:“我自己来。”
裘祺清便应了一声,终于将浴室还给了他。
纪年尽量快速地洗过澡,也不想管一片狼藉的浴室,只想趁着手不疼的时候赶紧再睡一觉。
他难得不讲究一次,睡醒之后已经是第二天快十点,手机上王嘉听说了他右手骨折的事,说要来看他。
纪年便出去准备和裘祺清说一声,路过浴室时看了一眼,发现里面已经被收拾得干干净净,衣篓清空了,衣篓边沿搭着的。。。。。。他的内裤也不见了。
纪年一愣,蹬蹬几步上了天台,果然看到被晾在自己熟悉的地方。
“纪小年,你大早上起来上阳台干什么?”裘祺清在楼梯下叫他:“芳姨都做好饭了。”
“我的那个裤子。。。。。。”纪年回过头看着裘祺清:“怎么洗了?”
“你不是习惯自己洗吗,又从来不让琳姐他们动,”裘祺清的脸隐在楼梯的阴影中,看不清神情,只听见声音很平静道:“我洗的。你放心,没让琳姐看到。”
琳姐是裘祺洋请来专门收拾清洗衣物的人,年纪只比裘祺洋大一点,纪年从小是干活的人,再怎么样也没法习惯被一个只大了自己十几岁的女性帮忙收拾清洗贴身衣物。。。。。。但这回,也不知道是被裘祺清帮忙洗了更难堪,还是被琳姐拿去洗了更尴尬。
纪年慢吞吞地走下来:“你干嘛不叫我自己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