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凄风苦雨袭来,他打了个冷颤:“明天让我怎么去应付那个倒霉的相亲呀?”
小妹打着雨伞跑出:“宇新哥,别怪妈妈,妈妈是爱你的,她是嫌咱家人气不旺呵!”
他当然知道,三代单传,使妈妈担心没有下一代人,再说,她也是怕他一个人不会料理生活。
可现在的他,还有那个传宗接代的可能吗?
他点了点头:“我知道,你多照顾点妈吧!”
妈妈紧追不舍地跑到门口:“宇新,记住,明天10点钟在美术馆的约会,她叫薛晴!”
姐姐追出来,把那本美术杂志硬塞给他:“拿着,在大厅里,她也拿本同样的杂志!”还没等他告辞,妈妈又塞给他一个介绍那姑娘情况的纸条。
坐上上海大众车,宇新的妈妈和姐姐还在千叮咛万嘱咐,惟恐错过这个好姻缘。
司机小谢使劲儿憋着笑,把脸都转到了一边,身子还在不停地颤抖。
“开车!你不怕乐掉下巴?告诉你,我可是没接下巴的技术!”龙宇新没好气地吼着。
车开出了军区家属大院,见几道门岗已闪在后边,小谢终于憋不住了,哈哈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臭小子,是不是又想起了那个算卦先生的胡说八道?”龙宇新气愤地说。
“当然,说你现在命犯桃花,要走桃花运了,我看一点也不假!这不,现在就开始走上了!”小谢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信他那个鬼话!江湖术士,就是骗钱胡说,我自己的事我自己知道,用他放屁!”龙宇新说着,大脑里却在寻思:“还走桃花运呐,真能扯,这辈子我怕跟女人也没那个缘了!”
他想有个文静可爱的女子,既是他的帮手,又给他提供个避风港,可自己现在这个样子还行吗?
要个女人,不是害人家吗?
他摇了摇头,叹口气,闭上了眼睛,两滴泪挂上眼角。
雨下的挺大,车灯照不出多远就被雨帘给挡住了,车开上长安大街已经是过半夜了。
由于半夜,加上大雨,路上几乎没有车了。
小谢渐渐加快了车速,车冲开雨帘,在长安大街上飞快地跑了起来,车轮冲起的水飞向两边,像飞起来的水鸟。
车刚开到王府井大街附近,前边马路的积水里却突然摇摇晃晃站起个戴着帽子的人,像是从地里冒出来的。
不过他摇晃半天,人终于没站起来,而是一头摔倒在积水里。
小谢手忙脚乱才躲过那个人,他气得把车停在了那人的旁边,探出头喊着:“你找死呀?这么晚了,大雨泡天的你还瞎跑什么?还不快回家去,在外面耍什么单?”
路灯下,那人躺在地上既不动,也不出声。看那瘦弱的身材,像是个孩子。
“算了,快走吧!”龙宇新可怜起那个孩子了,他对小谢说着。
突然,远处传来了叫骂声:“妈了个巴子的,小崽子就在前边呐,快给我抓住那家伙,那是大爷花三万买来的,不能让他飞了!妈的,你他妈的还会装死,回去不打你个奶奶样儿!”
唰,一道闪电照亮了暗夜;咔嚓,一个暴雷紧接着在天上炸响了。
闪电下,龙宇新清楚地看见的孩子动了一下,想拱起来,可终于还是又瘫在了水里。
小谢已经开起了车,车刚起步,龙宇新不知道是哪根筋出了毛病,还是脑子里进了雨水,他摆手叫小谢把车停下,自己打开车门就钻进了暴雨里,跑到那孩子身边,什么也没说,哈腰一把就抱起了那个浑身是泥水和血迹的孩子,飞快地钻进了车里:“快走,甩开他们!”
小谢一踩油门,上海大众汽车像箭一样蹿了出去,把那吼叫声远远地抛在了后边。
“他怎么样了?”小谢从后视镜里看着龙宇新在检查孩子的身体,就不安地问。
龙宇新给那孩子把着脉:“咦,是让人给打的,伤的挺重,得给他治一下才行!”
“送他去医院吧,那边就是医院!”小谢打着舵轮,他想把车拐向医院。
孩子在龙宇新怀里一直昏迷着,那软塌塌的身子不停地颤栗着,龙宇新想了想:“还是直接回公司吧,他可能有点隐情,明天问清楚了再送他走,咱们别帮倒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