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谦没说的是,他刚回来,苏贵妃动作频繁。太子已然有了疑心。从来没有不透风的墙。皇后这些年虽被苏贵妃压得死死的,到底也不是个糊涂人。太子生性多疑,传出点风声就纸包不住火了。退一万步讲,叶生总有一天要直面太子。他若是如此态度,实在是,太不靠谱了。“罗桐是皇上的人,却也是个难得的通透人儿。你自己有了分寸才是。”容谦踌躇了一会儿,还是缓缓开口。终究是小了些。现在让他拿捏住分寸,倒是难为他了。“嗯。”叶生听着容谦为他权衡利弊,难得的沉稳点了头。容谦知道他算是听进去了,也不再多说。看了眼他脏兮兮的手,没好气地看了看他。把他拉去净手。“罗桐待我不薄,便是我见了他也是要敬重的。你可莫要在他身边太过顽皮。”容谦便给他洗手,边告诫他。“省得了。”叶生小嘴一嘟,颇有些不服气。“我是与你亲近才耍你的。你怎能如此说我?”“呵。你便是如此与人亲近的?”容谦笑笑,不置可否。“那是,我怎么就没耍过容凌?我跟容凌就不熟。”叶生仍旧强词夺理。“小世子。我还记得您那一手的鼻涕。”隔壁传来容凌幽幽的声音。。。。。。。扎心了。…………秋意送爽,叶生用了午膳被容凌送到梅花小筑的时候还有些惴惴不安。对,就是那个差点要了叶生命的那间破院子。几日不见,那院里的叶子已然落了个精光,罗桐正在院子里仔细修剪枝丫。看到叶生,扭头冲他招了招手。大秃瓢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索性没有再穿那身从头红到尾的行头了。叶生叹口气,只得硬着头皮进去。饶是如此,现在门口还是堪堪停了脚步。“我当这院子里怎么少了几支箭,原是吓到了你?艮坤怎么没叮嘱你?这云衍山顶危机四伏。”叶生听到了就气不打一处来。那么些东西上次差点要了他的命。他怎么就说得那么风轻云淡?连声道歉都没?“这院子里布了天地三才阵法。与那望云台相呼应。你进来,我教你破解的法子。下次我这儿就不用担心了。”罗桐笑笑,眼皮子虽然仍旧耷拉着,脸上却是荡漾着笑意,让人如沐春风。。。。。。。。。算了,今日心情好。伸手不打笑脸人,不与他计较了。叶生试探地伸出一只脚,停了许久不见院子里的动静,心里吁了口气,才欢腾地跑过去。“你教我那法子,不怕我去害人?”叶生站在罗桐面前,笑得天真无邪。罗桐其实长得不错,若是忽略那个闪闪发亮的秃头的话。一张脸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刀削斧刻,立体又鲜明。一身青衫穿在他身上,有种端正儒雅的气质。叶生眨眨眼,又眨眨眼。着实看不透,昨日见着的那个挑着眉,邪魅一笑的大灰狼是眼前这个长身玉立,干净俊秀的读书先生?“那你告诉我,你会害人吗?”罗桐看着他的眼睛与他对视,笑了笑。叶生腼腆笑笑,扭过了头,轻轻摇了摇。这一世,他已然告诫自己不会再主动祸害人。罗桐摸了摸自己的秃头顶。饶有深意地看着叶生。“你这双眼睛,有如寒玉簪秋水,青烟笼碧纱。倒是好看极了。”“啊?”叶生愣了愣,怎么又说到他眼睛了?“你叫什么?”“容生。”“容生?可是青阳人?”罗桐挑了挑眉,对这个答案倒是有些诧异。回府[]“不是。”叶生回他。“不曾去过青阳。”“哦。”罗桐转过身来继续修剪枝丫。“可开蒙了?”“开了。”叶生乖乖站着回他。“是,我怎忘记了?连诗都会改了。”罗桐轻笑一声。“既如此,云青,带这位小友去我书房。”小院正屋里出来个不高的童子,只比叶生高个头。看起来年岁也小。青衫绿袖,斯斯文文地冲着叶生稽首。“小公子请随我来。”绿衣小童说道。叶生一脸茫然地跟着小童去了。罗桐的书房比容谦的大上很多。也是进了罗桐的院子才发现,罗桐的院子后还有大乾坤。三进的院子,后面还有个小门。门外连着另一个院子。那里倒是不知装了什么。叶生只在小门旁边的书房边上止了步。书房里陈设简单,书不少。推门进去,先是一间门厅,设着红木的茶座。茶座右边是一扇落地木屏风,屏风上一幅红梅映雪图,为这屋子里添了些亮色。绕过屏风才看到那黑漆的大书案,书案放在窗边,窗口正对着后院子里最边的那株红梅。大书案前还放着瓶插着玉簪花的汝窑梅瓶。北面是整整两面的酸枣枝的书架,书架上看来已经被打理过了。连层灰都没。看着簇然一新的样子。书架旁边又是一套桌椅,茶几上摆着白瓷的茶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