效果却是立竿见影。那扑过来的一人听到电光火石间竟生生地改变了身形轨迹,以一种奇异的姿态硬生生地拐了个弯。向着女声的方向飘去。来不及了,又一抹寒光破空而来,有人一袭白衣行在月夜上空,仿若皎洁的月亮,在电光火石间将那正扭曲的人打落在地。一声闷哼传来,那人身子就着下落的颓势一滚便拉开了距离,随即施展轻功飞遁而逃。叶生眨了眨眼,刚刚还如临大敌般毛骨悚然,如今局势颠倒倒有些让他反应不过来。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是一个音也吐不出来。“生儿。”温柔如水的嗓音,话音未落,叶生已然到了熟悉又温暖的怀抱。那人仔细打量了他一番,才哑着嗓子虎着脸说教他。“怎么什么时候都那么皮?刚才若不是张嬷嬷临阵不惧,我连救你都来不及。让你平日地收敛收敛,如今怎么还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还不快去谢过嬷嬷?”“哦哦。”叶生从善如流地点点头,乖巧地从赵长清身上下来蹬蹬地跑到张嬷嬷身边。一本正经地对着张嬷嬷行了份大礼。“嬷嬷救命之恩,叶生没齿难忘。他日嬷嬷若是有难,叶生一定赴汤蹈火,万死不辞。”叶生人小鬼大,奶声奶气地装做大人的样子来说不出的滑稽。张嬷嬷噗嗤一声被他逗得眉开眼笑。忙不迭地扶正他为他掸了掸衣服的灰。“世子折煞老奴了,护着世子周全本就是老奴的本分。”“哪里哪里,是叶生考虑不周,若不是嬷嬷喊了一声诈敌逃走,后果如何还未可知。是叶生调皮了。”叶生也笑嘻嘻地回道。却不想张嬷嬷听了却是神色复杂。“原来那绊马索是云世子放的。”淡若如云的声音,如一片羽毛在人心上拂过,听在叶生耳朵里却不啻千斤重。他前世魂牵梦萦的声音,他日日想念却又害怕听到的声音没想到却是以这样突然的形式出现在自己耳边。“叶生,但愿我们永别。”那人最后的声音如烙铁般烙在他的心头,每每一回想就是心口干灼的痛。却又抑制不住地在心里细细描摹,描摹这人的眉眼,细细想着这人的曾经予他的温柔,想着时光白驹过隙,岁月悠悠,原来他们之间只剩下了厌恶与逃离。再无了半分情意。还未回头,心里就已经淌下了泪,叶生真想把那颗心呕出来再与他回头风轻云淡地重新相识。重新道句:“容谦,你好呀。”可惜叶生说不出来,他连回头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只得佯装受惊忍着泪跑着躲到赵长清身后。掩盖着弱弱哽咽一句“师兄,生儿知错了。”赵长清自是以为叶生吓坏了。眼神复杂地看了那人一眼忙不迭地哄着叶生。“生儿乖,生儿聪明,连师兄和容世子都抓不住的人让生儿差点抓住了。生儿没大错,要说错也是师兄的错。明知道你们没什么自保能力还跑了出去。”温温细语如潺潺溪流般滋润心田,慢慢抚平叶生心里的惶恐与不安。重来一世,唯有以平常态度对待容谦才有可能守护在他身边。叶生咬着唇告诉自己。“真的?”叶生又将脸埋在赵长清的衣服里闷闷回答。赵长清心里五味杂陈觉得这小孩太过敏感,别人只说了一句他就能品出别人的语气好坏来也不知是好还是不好。容谦刚才的语气确实不太好,赵长清也能理解他。他在此埋伏好几日却被人逃了不说,看似放长线钓大鱼也被叶生破坏掉了。依他的性子,如今还愿意与叶生说话便是抬举他了。不过,生儿又不是故意的,何至于与个孩子较真?“自然是真的啊,您说是不是啊容世子?”赵长清轻柔叶生的发顶问的却是容谦。“容世子?”叶生疑惑一声,似好奇般终是露出了头来。一双眼睛似葡萄般剔透,正巴巴地朝着容谦望去。月夜里少年一身黑衣,骑在高头大马上。迎着夜风,森寒凛冽的眼睛若有无意般地盯着他,仿若一匹狼。叶生一阵恍惚,容谦何时用过这样的少年盯住他?他见过温柔如一汪初春泉水的容谦,见过暴怒如仲春时节一席瀑布飞流直下狂啸着奔腾夹带着不可阻挡的雷霆之势的容谦,见过如静水流深般隐忍不发却内里波涛汹涌的容谦。他从来没有见过化身为暗夜修罗,带着睥睨一切气势的容谦。叶生沉下脸,一片苦涩。容谦啊容谦,你到底还有多少面我未曾看过?“长得可真俊。”叶生大咧咧地说了句,末了还不怕死地加了一句。“师兄,容世子长得比你还俊。”“呵。”容谦一笑,如一朵绽放在暗夜的曼陀罗花,带着妖艳蛊惑的残忍和夜晚的寒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