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知前路艰难,知明日结局。他也愿意再次踏上这不归路,只要这一次他能与他交心,能不再弃他而去。“我何曾离开过?若你好好走,我定不负你。”容谦神色自若,永远都是一副淡然的样子。却莫名地让叶生觉得,这句话不啻千斤重。“那你继续说吧。”叶生笑了笑。脸上的凝重一收。在黑暗里轻轻擦了擦手心里沁出的汗来。前途莫测,容谦说的话就如同水月镜花。他却是从未有过的期待。前世的他带着满身心的希望,却瓢泼着无穷尽的心伤。到头来他眼睁睁地明白自己在无止尽的折磨里慢慢腐烂,分解,生不如死。直至有人一下让他送了命。这一世,他决意放手,却还是要了容谦的许诺。倘若有一天,到了最后一刻,他希望自己不再是容谦随意丢弃的棋子。他会努力,会替容谦实现愿望,会学习如何在政治场上蹒跚前行,直至大步流星,安闲自在。容谦说的对,避无可避,便无需再避。前世他从未相争,反而被那万千浮华迷了眼。到头来,亲者痛,仇者快。他输掉了一切,连带容谦。这一世,最起码从现在开始。他知道了自己到底想要什么。他只要与容谦相伴,无关风月,不需结果。天长地久有时尽,那路,走一步,看一步吧。他不弃,只愿与他相依。“云王的发妻不叫赵敏玉,叫陈苏。那年赵敏玉帮着陈苏使了金蝉脱壳计,顺便取而代之。奈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她用那龌蹉办法取了云王妃的位置却得不到云王的心。美人如花隔云端,云王的心便一直在那云上。善恶有报,生儿。云王妃那个女人做了亏心事。待到发现自己成了别人的棋子,早已经害得别□□离子散。”容谦起了身来,喝了口茶几上的凉茶。开始慢悠悠地与他说道。“陈苏是谁?”叶生心里泛起一阵寒意。他总觉得,容谦说的不是别人。“你说呢?云王妃恨透了苏贵妃是为何?云王又恨透了她是为何?她恨苏贵妃既然走了平白还要回来,惹得她永远得不到云王那份痴情。还让苏贵妃变成了云王的白月光。云王恨云王妃棒打鸳鸯,让他的皇兄有机可乘抢了女人。”容谦讽刺一笑,说得轻松极了。那些掩埋在时间里的故事太过荒诞。若不是容王府的只记实,不写虚。他真的要以为这段历史就是个话本子。故事里,有人千里使骑,大兵临城,只为有个一亲芳泽的机会。又有人怒发冲冠为红颜,苦心积虑,不惜手刃自己的皇兄,只为了从自己亲兄弟的虎口里夺得皇位,夺回自己的发妻。兄弟相争闹得无宁日。到头来,那女人也不是个省油的灯。红颜祸水,所言非虚。那女人辗转到了后宫里,也要闹得这晋国江山因为她变了颜色。陈国如今还能安然无恙地晋国边疆外一隅,说美色不误国,容谦都不信。当今圣上励精图治,雄才大略,府中有丘壑。当年云王,绝代风华,惊才绝艳连先皇都要称赞他是天纵之姿。可惜了,一个美人,让他们一个个地失去了理智,差点失了山河。“苏,苏贵妃是。”叶生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作者有话要说:昂。今天还有红袍[]“有没有受宠若惊?有了个手段了得的亲娘。”容谦笑笑,说得有些阴阳怪气。叶生听出容谦话里的嘲弄。侧过脸来,白了他一眼。心里不惊讶那是假的。前世云王妃死得早,他可不知,原来云王妃与他渊源颇深。怪不得,前世日日见不得他好,一天到晚想着方儿地整自己。“若真是手段了得,我还用躲躲藏藏?”叶生话里难掩凄楚,那语气仿若被人丢弃了的小猫。容谦听得心头一软。他放下杯子,身子往前一倾,伸出手来往前一触。入手的却是意料之外的湿凉。“哭了?”容谦将他抱在怀里,掏出帕子递与他,下巴蹭在他的额头上小声问他。“没呢。”叶生吸吸鼻子。“有点冷,流的鼻涕。”容谦:“…………”神特么鼻涕。“你藏着也好。那年皇上发兵,陈苏的胞兄陈国国主,算是你的舅舅。没等回陈苏与敌军谈判,无奈自尽在那城楼之上。你的舅母,临死前托孤,也随他去了。待到陈苏千里迢迢赶了回去,面对的是举国哀丧,城下还有虎视眈眈,亟不可待想要攻城的晋军。据说那日陈苏以天地为证,血海深仇,不死不休。”容谦抚着他的背,娓娓道来。仿佛昔日的一切他都看过一样。“你现在知道为何圣上能宽容苏贵妃至此,却不能容忍你的出生?那个誓言,终究是悬在他头上的一把剑。你是两国血脉,还是苏贵妃能为他兄长复仇的捷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