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望。”
他喊了好友的名字,两个人同时回过头来,郑淮明却注视着方宜的眼睛。
看到女孩眼里一闪而过的、无法掩盖的惊喜,他心里泛起一丝连自己都无法察觉的欢喜。
“学长?”方宜简直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你下班了?”
“老郑,这么巧。”
“嗯,今天值班结束得早一点。”郑淮明走到沈望身侧,不动声色地转换了话题,“你们也是恰好遇到吗?”
“我在画室的兼职的时候,正好教学长的妹妹,就一起回来了。”方宜解释道。
沈望说:“我去给我妹送点东西。”
郑淮明的视线落在沈望手里的塑料袋上,里面好像是水蜜桃。
回去的路上,是郑淮明和沈望聊得比较多,说些天文社的事情。沈望走在中间,方宜看不到郑淮明,却总能听到他的声音,几日不见,她有点紧张。
过马路时,有右转的车辆驶来,沈望走快一步,郑淮明往后退了半步,三个人的位置交错开来。
下一秒,郑淮明自然地走到了方宜身边:
“感冒好些了吗?还发不发烧?”
方宜点点头,觉得不对,又摇摇头,随即被自己逗笑了:“好多了,我觉得已经好了。”
夜里一阵冷风吹来,像小刀一样划过脸颊。
沈望关心道:“方宜,你穿这么薄,冷不冷?”
方宜往年在南方,皮肤细嫩,此时脸颊被吹得翻红,揉了揉冻僵的脸:
“我抗冻,说不定过两年就习惯了。”
这时,郑淮明没有说话,抬手帮她棉服的帽子给她带上了:“冷把帽子戴上,感冒刚好。”这动作带了一点宣誓主权的意味,沈望注意到,视线落在他的手上。
感觉到帽子隔绝冷风的瞬间,郑淮明的手擦过她的脸旁的碎发。方宜没敢抬头,伸手抓紧了帽口,仿佛生怕心跳声传了出去。
-
周末,北川即将迎来冬天的第一场暴雪。提前几天,电视和收音机上已经开始预警播报,预计于周六凌晨到周日上午,将会有暴雪红色预警。
谁知受气流影响,周六一入夜就开始下起大雪,北川市多处路面积雪、交通停运。
方宜上最后一节课时,窗外已经大雪纷飞,几乎掩去了原本夜空的颜色。她的手机是一部二手机,电池老化,这么冷的天气,电量掉得更快,早就没电关机了。
结束一场五个小时的手术观摩,郑淮明走出手术室时,已经夜里八点。从走廊的玻璃窗看去,室外已经被白色所淹没,他后知后觉这场暴雪的提前,匆匆换下衣服,给方宜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那头只有冰冷的关机提示音。
郑淮明查询了暴雪停运的公交车信息,其中正有方宜每天做的那班27路公交车,显示经过的桥西路段大面积积雪,路面交通瘫痪。他心头闪过不好的预感,但还是先朝住院部走去。
推开病房门,他多希望方宜正坐在床边,告诉他今天周六是不上课的。但里面空荡荡的,池秀梅已经入睡,房里不仅没有见到她的身影,也没有看见何初月。
郑淮明关上门,不假思索地往回走,却在路过水房时,看见何初月在打水的背影。
“今天你姐姐去画室上课了吗?”他走进去问道。
何初月惊喜于他的出现,放下手中的暖水瓶:“应该去了,她早上来过。”
“那你知道她上课的画室具体的地址吗?”郑淮明之前只听方宜提过,画室在27路终点站,但没说起具体的门牌号,“她的电话关机了。”
晚上很少有人来水房,此时只有他们两个人。窗外大雪飘扬,惨白明亮的灯光照亮不大的空间,时不时有水滴从水龙头低落的声音。
郑淮明眼里是不加掩饰的担忧,这让何初月很羡慕,羡慕她的姐姐这样被人挂念着。
“她也没和我说过。”何初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