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月刚好轮转到外科,来住院部看个病患。”郑淮明觉得,她好像是瘦了一点,鼻头红红的,“你吃过药了吗?”
“嗯……”她不敢对视,目光一直停留在他胸前的塑料卡片上,“你快去忙吧。”
郑淮明点头,白色的背影渐远。
虽说是方宜叫他去忙的,可见他走了,心里却是不舍,站在原地,看着他走远。
回到病房,方宜坐在床边开始温习专业课,何初月洗了苹果给她,她没吃,削好皮递给了池秀梅。
池秀梅这几天脸色红润了不少:“什么时候能出院啊,我觉得腿已经好了,不必住着花这钱。”
“听医生的吧。”
“刚刚那医生是什么人?你是不是背着妈交男朋友了?”池秀梅关心道,“不过那小伙子看着可真是板正啊,真不错。”
方宜就知道母亲会问,解释说:“是我一个朋友,在这家医院实习,还不是医生。你别多想了,他帮我,是因为……因为我之前也给他帮过忙。”
她本想说,是因为他也是海城人。
但话到嘴边,她潜意识中,不想让家里跟郑淮明有什么接触。
“你们大学好,应该也有很多这样优秀的男孩子吧?”池秀梅话锋一转,“你也多给初月介绍介绍,她成绩不好,早点嫁出去才是真的。”
小女儿生得漂亮,性格又温顺顾家,海城已经有了说亲的人,但她怎么看,都觉得北川大城市的男孩更好。
“妈,你跟姐说这些干嘛!”何初月没有拒绝,只是嗔怪地看着母亲。
方宜翻书的手一顿:
“初月马上高二,好好读书是最重要的,嫁人不是退路。”
听了这话,池秀梅笑意淡了点,坚持道:“那也多条路不是?”她转而对小女儿道,“你也别天天陪着我了,多和你姐去学校里转转!”
方宜没有说话。母亲天天挂在嘴边的,就是嫁人、找个婆家,她最怕母亲的思想影响妹妹,她私下和何初月说过很多次:多好的亲事都不如自己有能力养活自己重要。
何初月看了眼姐姐的面色,只点点头,也没有再多说。
医生来换过药后,何初月回住处拿换洗衣物,方宜一边温书,一边陪床。连着一周早出晚归,她早就十分疲惫,加上感冒,整个人昏昏沉沉的。
病房里暖气看得很足,方宜支着下巴复习法语单词,看着、看着,意识不受控制地有些朦胧起来,脸颊贴上了柔软的衣料。
这一觉睡得并不踏实,身体有些热得难受,病房里常有人走动、说话,她迷迷糊糊地浅眠,几次想要醒来,疲乏的身体却又拽着她跌入睡梦。
半梦半醒间,方宜好似听到那熟悉的、清朗的男声。
“别叫她,让她再睡一会儿。”
“饭先放着,值班室有微波炉。”
随即,冰凉的手掌触上她的额头。
很舒服的温度。让她想要靠近。
“方宜,方宜,醒醒。”
郑淮明的声音忽远忽近,方宜从昏沉中睁开眼睛,不知是不是暖气太足,她觉得皮肤都快要烧起来,每个关节都好像被灼热得发痛。
她的视线逐渐聚焦,看见郑淮明戴着口罩的脸。
“你发烧了,还有哪里难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