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淮明微怔,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微微靠近:“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方宜摇摇头。
声音隔绝后,好像什么都是不真实的,这个世界,这个路口,和眼前这个人。
当他用那样专注的眼神看向她……
他的没有拒绝,好像给了她勇气。
绿灯亮起的瞬间,方宜侧过身,轻轻靠在了郑淮明身侧。
她比他足足低两个头,脸颊挨上他肩膀的衣料,厚实的、微微粗糙的夹克,带着深秋的凉意。可郑淮明是温暖的,有内而发散发着的,是真实的触感。
无论如何,她想留住这一刻。
情绪在无声地蔓延,郑淮明感受到女孩小心翼翼的动作,似乎有什么在心头化开了,只有心疼和担忧。今天他第一次知道,是什么样野草丛生的地方,生长出了这样的女孩。倔强又坚强,单纯又真挚。
她已经失去了所有理智,她想,即使仅限今晚,她是个刚刚砸坏了脑子的人,做什么、说什么都是不为怪的。
就一下,哪怕就一刻。
眼前的绿灯长亮,但两个人都没有动。
郑淮明静静伫立,任由她靠在他身侧。他的手抬了抬,想要触碰方宜的肩膀,在空中悬停片刻,还是轻轻放下。
车水马龙间,时光停滞。
绿灯再起亮起,方宜默默离开了这个短暂的依靠。
“还难受吗?”
郑淮明说着,往前走了一步,弯下腰,示意背她。
从校门口到宿舍楼,还有很长的一段路,他担心她会头晕。
但从心底里不可否认的是,他竟留恋这样片刻靠近的温暖。
方宜的手搭在郑淮明的左肩,环住他的脖子,轻轻地攀上他的后背。她的下巴靠在他的肩上,脖颈的一侧,两个人的脸颊几乎是挨着的。这样的距离,让她有一瞬的恍惚,好像今夜的一切都是虚幻的、不真实的。
郑淮明走得很稳,他总是让人感到可靠的、忍不住想要依靠。
凌晨,校园里空荡荡的,唯有路灯静静地亮着。
他什么也没有问,但方宜知道自己不能什么也不说,他已经帮了自己太多,多到怎么也还不清。
“我妈妈要重新做手术,上次虽然给她寄了钱,但是她为了省钱给何叔还债……”方宜缓缓道,“何叔是我继父,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妈就嫁给他了,何初月是他们的女儿。”
“刚刚那个女孩?”
她们长得真的很像,但气质又完全不同。
郑淮明能感觉到她点了点头,脸颊有一瞬擦过他的脖颈。
“初月对我很好的,很多事情她也是没办法。”方宜记得她小的时候,一直追着自己喊姐姐,做什么事都要跟着她。自己挨揍的时候,她也哭得撕心裂肺,还因此不少被牵连。
只是有一半血缘的姐妹,何初月能做到这样,她已经觉得幸运。
“你还在为别人说话。”郑淮明无奈。
他发现,她经常即使自身难保,还要去为其他人着想,甚至去犯险。
方宜轻轻笑了,她的温暖的气息呼在他耳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