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剑泛着幽青,剑身上篆刻的古文字符开始闪现红色暗芒,那红色侵入青光将整个剑身染上一抹迷人的潋紫,长剑挥出无数紫色光束,将两条巨大尾巴割成碎片。
空中传来妖兽震耳的怒吼,只余残端的两条尾巴退出门外,在一片漆黑中不见了踪影。
呼号的烈风静止,门外的不明妖兽也止住了嚎叫,整个天地突然静下来,听不见一点声响。
阴怀江收剑,走向涂山月。
涂山月正跪坐在地上,右手两指并拢在黑衣人前胸画着“凝神符”。
灿金堵住了肩头巨大的血洞,从中分出的金色灵力彷如游龙般四处游走,不断浇溉体内枯竭的灵脉。
黑衣人脸上的灰败逐渐褪去,周身环绕的死气也有了生机。
涂山月停下手,又从袖中拿出一只青瓶,拔下瓶塞,将药粉洒到伤口处,然后撕下黑衣人尚且干净的里衣,仔细地包扎起来。
等做完这些,他才终于松了口气,这人的命好歹是暂时保住了。
一抬头,就看到了走过来的阴怀江。
也许是刚刚才结束了一场激烈的战斗,阴怀江脸上的杀意还未褪下,浑身散发着慑人的冷漠,
在无边血月下,踏碎满地血骨,信步而来。
“我们得赶紧出去了。”阴怀江走至近处,对着涂山月说道,“这座宅子已经快被毒雾埋了。”
听阴怀江说起,涂山月这才注意到四周笼起的浓黑雾气。
那雾气不知从何处生起,却带着毁天灭地之势狂卷而来,大张着巨口迫不及待地想要将他们吞吃入腹。
阴怀江打头,涂山月殿后,其他几人在中间跟着。
出了院门,眼前的景象令人愕然。
那条宽敞的青石路上全是残肢断臂,如小山般的尸体堆叠在一起,肉身已经腐烂,从里面钻出无数肥白的腐虫,秃鹫抖着发亮的翅膀撕扯着爪下的烂肉。
道路两边原本紧闭的屋门全部打开,走出了一个个呆滞的人影。
这些人都穿着白色的丧服,身体膨起,将衣服撑得鼓鼓的,虽有男有女,但无一例外,都描着浓眉画起红唇十足的女人打扮。
赵思尧看到眼前密密麻麻的人影,心里发慌,忍不住后退几步,脚底却不小心踩上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差点将他绊倒。
幸亏涂山月手快,扶了一把,才不至于让他连着背上的人一起跌倒。
等他站稳,下意识朝那处看去,那是一只断掌,从手腕中心处裂开了五道裂痕,裂痕延伸到五指尽头,裂口边缘的皮肉焦黑卷曲,每道裂痕里都嵌着一根红色傀丝。
赵思尧看着手掌边缘处被自己踩出的半枚血红鞋印,觉得恶心又有点滑稽。
阴怀江提剑正准备上前,鼻中却突然嗅到一股冷香,驱散了空气中灼烈的血腥味儿。
一回头,涂山月正目光灼灼地看着他,阴怀江后退几步,给人让了个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