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舟说上次烙的饼好吃,娘你再多和一份面,烙几个饼子给他带上。”月笙正在把五花肉切成小丁。
“行,这下天儿冷了,放个几天也不担心坏,多做些也好。”
这时侯种的萝卜、菘菜什么的都还不能吃,月笙只能泡了干豆角、割了韭菜剁馅儿。两个人忙活了半天,蒸了一笼大包子,烙了十多饼,又炸了刁几十条刁子鱼,全部放在灶房晾着,明天早上再用油纸包好装进包袱里。榨辣椒则用肉油炒过之后,装进罐子里,拿油布把口封好。
第二日一早,李轻舟就带着行囊出发了。
月笙的汤婆子也派上了用场,他寻了碎布头,拼着缝了个布套子,把汤婆子裹了起来。
到了夜里,多烧些热水。洗漱完了之后,就把汤婆子灌满,往被窝里一塞,没多久就能暖烘烘的,一直到第二天起床还有余温。有了汤婆子,哪怕没有李轻舟抱着捂手捂脚,月笙晚上也不觉得冻,能一觉睡到天明。
这天早上醒来,月笙就觉得格外冷,在床上磨蹭了一会儿才敢掀开被子。
一出门,外面果然下雪了。入眼到处都是白茫茫的,呼出的气也是白的,屋檐上还结了一排尖尖的小冰棍。脚踩在地上松松软软,隐约还能听见沙沙声。
李重山一向是家里起得最早的,这会儿已经在院子里杀鱼了。
“外边儿冷,怎么不去灶房里弄?”月笙站在屋檐下问到。
李重山转过头,“我不冷,在屋里弄了不好打扫,味儿也重。”
月笙见李重山确实不像冻着了的样子,而且鱼腥味也着实容易散,就没再劝,点了点头说:“那成,若是冷了就到灶门口烤烤。”说完就去了灶房打水洗漱。
灶里火还没灭,锅里的水也热着,他往灶里添了把柴。这时陈秀云也搓着手、哈着气进了灶房,“下雪了呀,我说今儿怎么这么冷呢。”
“是挺冷的,”月笙答了话,又见跟在陈秀云身旁的嫣嫣裹得像个团子,一张小脸却还是冻得红扑扑的,赶紧拉了她在灶门口前的小板凳上坐下,“嫣嫣快坐这儿烤烤,这脸都冻红了。”
嫣嫣便在灶门口前坐下,伸出双手翻着面儿的烤火,火光映得脸色更加红润。
月笙从墙角的麻袋里摸了几个番薯出来扔进灶洞里,拿钳子扒拉了热灰盖住,才用木桶提了水和陈秀云去了院儿里。没一会儿又端了木盆,拿着柳枝进来让嫣嫣洗漱。
一番收拾妥当后,李乔和他爹也过来帮忙了。
“二婶,堂嫂。”李乔一来就直奔灶房,简单和月笙他们打了招呼,就挤在嫣嫣旁边蹲下,搓着手烤火,“外边儿可真冷,就走这么一截路,脸都快冻僵了。还好雪积的不厚,不然鞋子都湿完了。”
月笙给李乔倒了碗热茶,“喏,喝点热的暖暖身子。大伯怎么不进来烤烤?”
“我叫他了,他说他不冷,等会儿打鱼肉就发热了。”
月笙端了热茶出去,果然见李成林和李重山已经撸起袖子开始打鱼肉了,没一会儿功夫两人就把套在外面的夹袄给脱了。
正在和面的陈秀云见月笙一个人回了灶房,就笑了,“他们都和轻舟一样,火气旺着呢,随他们去弄好了。”
月笙点点头,问陈秀云:“这是要擀面条?”
“嗯,天儿冷,吃点带汤的热乎,等会儿再煮几个鱼丸搁里面就成。”
李乔和李成林都是在家吃了才过来的,所以早饭也就月笙他们四个人吃。软糯香甜的烤番薯,热气腾腾的鱼丸面,还有灶洞里橘红的火光,寒气也散了不少……
地上虽有积雪,天上却没继续飘雪,月笙他们还是坚持去了镇上摆摊儿。
只是运气不怎么好,摆了有一个多时辰,就开始下雪了,且越来越大,来摊子上的客人也越来越少,几人便干脆收了东西回家了。
“小兔崽子,还不赶紧进屋烤烤!”
“那么大的雪,你也不嫌冻得慌。”
“啊!娘,娘,娘,别揪我耳朵,我不去外边儿了!”
鹅毛般的大雪纷纷扬扬,没多久地上的积雪就厚了几分。
家家户户都关着房门,窝在屋里烤火取暖。调皮的小孩们却不怕冷,在雪地里你追我赶,哪怕小手冻得发红发紫也舍不得丢掉手里的雪坨子。打雪仗、堆雪人,玩得不亦乐乎,直到家里的大人扯着嗓子大骂,又或是拧着耳朵训斥,才依依不舍地告别伙伴回到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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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可算是回来了,外面雪下得那么大,我还怕你们要等在那儿卖完了才回来呢。”陈秀云帮着接下月笙的背篓,在外面走了这么久,连背篓里都落了一层雪。
月笙站在门槛外边抖了抖兜帽,“一下雪就没什么人来摊子上,早上也没带斗笠和蓑衣,怕雪下得太大,干脆就回来了。就是还剩了好些东西没卖出去,我给乔乔分了点儿带回去了。”
“不打紧,就留着自家吃也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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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依然在下,月笙他们便也关了房门在屋里烤火。堂屋里燃了一个小泥炉,上面的瓦罐咕噜噜做响,米香味渐渐浓郁。泥炉旁放着钳子,谁想起来了就拿钳子翻一翻泥炉里贴着边沿放的一圈番薯和土豆。
月笙和陈秀云在做针线活,前些日子月笙低价从黎哥儿手里买了些兔皮,用来做靴子正好,暖和又不易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