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宝贵?」「嗯,」方故炀忍不住又手痒捏了捏人脸,「我们的剑就在这里买。」淮宵暗暗掐了一把太子的小龙爪子,咬牙道:「还痒不痒?」太子忍不住一笑,一只利爪钩住人腰,揽至身前。他听得院内动静,便轻拉了拉门上金锁,叩开沉重的大门,大声道:「老慕?」这院里大为稀奇,明明是春雪的时节,庭院却种着很多花糙树木,不觉寒冷,未有飘雪,如春季提前到来一般。惊诧之际,从一株盛放的山茶中探出个古怪的老头儿。他不慌不忙地跪下,低头道:「太子殿下来了。」「起来吧,老慕,好久不见了。」方故炀摆摆手,语气略为淡然,「今日‐‐」「来找老朽求剑的吧?太子来得可真是时候,近日出了两双剑,还请太子殿下亲自过目罢。」老慕也不顾太子是否点头,自顾自地笑着迎他们,而后转身走进一间房里。方故炀不以为然,轻轻拉了淮宵,道:「走,咱们跟着他。」淮宵点点头,额间冒汗,只得松了松披风。「好。」进入房里映入眼帘的是无数把造失败的短匕,在中间的金柱上,竖直用藤条捆着四把看似都寒光凌厉的宝剑。「此便是老朽近几年的心血了。」方故炀慡朗一笑,道:「还请赐教。」老慕指着那四把剑,说:「分为两双,这一双为琴瑟和鸣之意,这一双为兄友弟恭之意…」方故炀毫不犹豫地伸手。伸手拿那双琴瑟和鸣之意的宝剑,勾起嘴角,塞到淮宵怀里,对淮宵挑衅似的挑了挑眉。「你,随时带着。」「……谢殿下。」莫名其妙被塞了把代表夫妻的剑就算了,还被要求必须随身佩带。淮宵瞥了一眼方故炀,嘴角泛起一丝不经意的波澜,沉着脸用剑柄敲了敲他:「你也要。」于是糙糙九个字,三句话,又填满一双要执手一生的宿命。直到很多年以后,历经洗涤。才知道无论什么时候,皆是离期已近,归期遥遥。回府后一觉醒来,已是第二天一大早。淮宵从c黄上翻身而起,看着蒙蒙亮的天色,见窗外仍有一层薄薄的雾,窗棂上好似还结了些霜。未用带系起的长发铺到腰以下,他拖着长长的白色睡衫走到太子的榻前,一掀帘便听见号角的声音。今天,是出征的日子‐‐耀眼的光芒从天穷倾泻下来,注进万顷碧波。卦师算出的,黄道吉日,宜出征。「宣,太子觐见‐‐」「隆隆‐‐」红日当空,正午时分,春雪也停了。皇城周围的将士得令,吹起号角,大鼓擂擂。「太子方故炀‐‐出征领命!」「儿臣在!」方故炀低着头半跪在皇帝帝座前白玉石阶下,手里握着昨天那把剑,cha在铺至宫门的血色绒毯上。他的任务,就是要敌国的血,染红他大裕的旗,染红这一条象征龙脉的长毯!「朕交与你兵马十万,出征西云,一月之内必须拿下,军情不得耽搁。」皇帝的声音强健有力,比往日那个病怏怏的皇帝多了几分架势。「是,儿臣遵旨。」方故炀跪了一会儿,抬头深深地看了一眼自己的父亲。从地上拔出剑来,cha入腰间悬挂的剑鞘,系紧披风,转身朝着出征的方向。所到之处,百官匍伏。「恭送太子,望凯旋而归!」「恭送太子,望旗开得胜!」……一路迎风,行至大皇子跟前,方故炀顿住步子,看这人站一旁面若冰霜,见他来却是要开口应付几句。方故炀截了他的话头,拍拍他肩膀,低声冷笑道:「皇兄,我的人,你别动。」剩下方故燃在那里愣了愣,欲怒,被皇帝一记眼刀制止。走到绒毯尽头,方故炀一回头,目光如炬,略带担忧道:「望父皇,多多保重龙体。」大裕军队蓄势待发。从未上过战场的太子亲征为大元帅,在黄金台领兵出战,将军之子常尽跟随为先锋官,两个少年宝剑出鞘,初露锋芒,裕皇城上下一片沸腾。龙吟剑啸长空扬,跃马驰骋只我狂。在方故炀的理解范围内,他的剑所指之处,都是他的国土,只要他方故炀想,哪儿有得不到的道理。这次淮宵没有跟着一起去,临走的时候,方故炀告诉他。「我不会让你沾血,也,不会让你去战场。」声音很轻。淮宵静静听着,很安静。他,太安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