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初念走到老祖宗跟前,轻声回道:“曾祖母,我听说家里出了点事,特意过来看看。”
老祖宗叹了口气,抓住她的手,回道:“是出了点事,这事还不小。”
她说罢,又看向周韵,声音冷一些,问道:“媮丫头还是那副样子吗?”
云媮这次的事情确实影响到了宫瓷制作,即便老祖宗知道云媮吃了亏,但是心里还是有些怨气的,毕竟宫瓷制作影响着整个家族。
这两日她去看过云媮,也听说了云媮这几日的状态,这丫头除了哭和生闷气,没有一点主意,她这个性子实在让人着急。
周韵深知老祖宗有怪罪云媮的意思,但是火烧眉毛的时候也不好和老祖宗置气,她起身回道:“回祖母,媮儿之前受了点惊吓,生了病,还总是咳嗽,状态不太好。不过祖母放心,我会安抚好她的。”
老祖宗叹气,扫视了一圈,说道:“你们可知,培养一个国瓷师需要付出多大的时间和精力,我们云家祖祖辈辈统共就出了五位国瓷师,先前每一位都为云家做出了极大的贡献,也把我们云家的瓷器发扬光大,不仅引到皇宫,还售卖到了别国。”
“可如今,到了这些小辈们,心就不齐了,各有各的打算,各有各的想法,偏偏不把云家放在眼里,不把做瓷放在眼里。这好不容易培养出一个云媮,结果又出现这种事情,我们云家,可是要走上绝路了。”
老祖宗这番话,既指责了小辈们每一个人,又把问题重点怪罪在了云媮身上,乍一听是在教训这些晚辈,实则云媮被侵犯,在她眼里终归抵不过一批宫瓷。
老祖宗说完后房间里安静了许久。
大夫人坐在周韵对面,她看了看周韵,又看了看老祖宗,轻声道:“祖母,这事也怪不得云媮,谁知道那个登徒子会对她做出这种事情,这对于一个女儿家来说不算小事,云媮有怨气也有情可原,这事出在她身上,又传到了皇家耳朵里,就成了大事,既然云嵘愿意为她担这个责任,那就没必要再指责她了,毕竟她心里也不好受。”
云嵘为她担责?意思是这事还是怪云媮?
周韵听不惯她这话,刚想开口,只听云初念说道:“大娘,你说这话不对,这事怎麽能怪我们媮姐姐?要怪也得怪大伯管理不当,今年的宫瓷是大伯负责的,做瓷的种种细节以及每一位师傅,大伯是不是都要反複检查确认。张景跟着大伯时间不短,从今年準备做宫瓷就一直与大伯交接拉坯的事情,难道大伯就没发现他是什麽样的人?或者明明知道却不说?”
“你……”大老爷云素青一听这话,拍了一下桌子,冷声道:“你个小丫头懂什麽,怎麽还把事情推卸到我身上,我是负责今年的宫瓷不假,但是归根究底还是云媮和张景发生了丑事才影响到了我们做瓷,你休要反咬我一口。”
云素青这个人,是典型的商人嘴脸,在他眼里只有利益没有规矩,纵使老祖宗把这几个孙子调教的很好,但是也仍旧出了一两个心术不正的,老三算一个,他也算一个。
但他比老三好一些,起码一心扑在生意上,不过他尖酸刻薄,不允许自己吃一点亏,还不如他的儿子云智圆滑,
他自以为自己是长辈,被云初念当着这麽多人的面指责丢了脸面,一时间恼的发起狠来。
云初念了解他的性子,平日里躲着也就算了,今日决然是不能躲的。
云初念也学着他的样子,没好气地道:“是大娘先怪罪我媮姐姐在前,若是换做你家云漓被人侵犯,难道大伯大娘也能说出这种话来?活例子不是在眼前吗?云漓和慕将军在假山幽会牵手的时候,不也被人撞见了,这样的事情大伯大娘又该如何说?这样的丑事我是不是要告诉全京城的人,说你们家云漓勾引我的未婚,还被逮个正着?”
云初念终是被刺激到了,说起话来一点也不饶人。
大院里的几个人听闻这话,没有一个吭声的,就连大老爷都默默地坐了下来。
慕将军这事,是他们大院里理亏。
“想是我与慕将军不退婚,也没人能奈我何。”云初念又继续道:“不要以为我父亲不在了,我二院里的人就好欺负。大伯不是不打算管今年的宫瓷了吗?那好,那就把你手里的所有关于宫瓷的事情和银钱全部交给我们二院里,你怕承担后果,我们不怕。”
她说到这里,又看向老祖宗,继续道:“您身为云媮的曾祖母,自是要为自己的曾孙女说句公道话的,媮姐姐为了云家也做不了不少贡献,云家如今有难,曾祖母不该拿她来说事,我们云家瓷器被青瓷代替,难道不是因为东西已经不如别人了吗?怎麽还能怪罪到媮姐姐身上。”
她说着,掏出先前写好的方案递给老祖宗:“曾祖母,云家有难,最主要的问题不是出在人身上,而是出在我们的瓷器上,很多年了,我们云家做出的瓷器一直一成不变,连一点创新都没有,除了做的精,瞧着没有一点意思,就算如今没有青瓷,日后还会有其他瓷器代替我们。”
“既然大伯不愿意管此事,那就由我们二院里来管,我相信我二哥会带领我们做出更好的瓷器出来。这是我粗略写的一些解决方案,曾祖母您看看。”
云初念言之凿凿,说的句句在理,即便老祖宗不喜她目无尊长的样子,但还是一声不响地接过她递来方案,仔细看了看。
老祖宗眼神不太好,看了很久,惊呼了一声:“念儿想做香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