迅速收拾好心情,桑无度起身,扑到修祁身边,手拉上修祁的袖子,开心地道谢:“多谢师尊没让无度摔成鼻青脸肿,嘿嘿嘿。”
修祁见他这副样子,摇了摇头:“你啊你,下次小心点,可不能再这般大意了。”
桑无度连连点头,拉着修祁朝小竹楼走去:“师尊,你真的好厉害,无度什么时候才能像你一样啊……”
修祁任由桑无度拉着走,这半月以来,他已经习惯小徒弟喜欢拽着他衣袖的习惯,内心深处对于小徒弟的依赖没有半点不喜,还有点隐约的开心。
修祁有时会想,难道自己是年纪大了,喜欢小辈承欢膝下,对自己撒娇才会因为桑无度的依赖开心,但转瞬他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在桑无度只是尊敬,还没把他当师尊看待的时候,他其实就已经不反感桑无度的接进和依赖,这在以前是完全不可能的。
青鸾峰上,和桑无度一样年纪,一样活泼的小弟子无数,但他从来没有想过去关注他们。
而他对桑无度完全不同,可能是师兄半遮半掩的嘱托,也可能是桑无度由抗拒到接近让他心生好奇,亦或是单纯地觉得桑无度和他年轻时的性格很像。
但修祁都不得不承认,抛却这些,桑无度心智恢复后,身上似乎有某种十分吸引他的东西,让他不断对桑无度放宽底线。
就比如桑无度对自己的大徒弟恶作剧,如果是别的弟子,他知道后,最大的可能是会心生厌恶,施法让其自食恶果,吃一个大亏,从而不敢作恶。
但对于桑无度,他却是加入其中,虽然也让桑无度自食恶果,让桑无度尝了一个小小的教训,但他的出发点却不是厌恶,而是喜欢。
喜欢看小徒弟出丑后活蹦乱起的样子,和灵动多变的神情。
后来的赠剑、赠花灯、带他修行、帮他纾解、到今日的舞剑,以及他居然会怕一个练气四层的修士从小竹楼上面掉下来摔坏而瞬间接住的行为,都在告诉修祁一个不争的事实——
他喜欢桑无度粘着他,不单单是因为桑无度是自己的小徒弟,还有别的原因。
具体什么原因,修祁还没想明白,但他觉得那都不重要,他生命悠长,有很多时间可以想明白,不急于一时。
缓步跟在小徒弟身后,修祁一时间心情十分放松,目光落在桑无度衣服后摆上沾了灰尘的地方,嘴角不禁扬起,小声道:“长胖点了。”
“啊?师尊,你说什么?”前面带路的桑无度没听清楚,转过头,见修祁眼神温和地看着他衣服下摆,歪着脑袋看修祁,“师尊,怎么了?”
修祁摇了摇头,没有告诉小徒弟身后那么大个臀瓣形状的灰尘印记,含笑道:“无度去试试衣服吧。”
“衣服?什么衣服?”桑无度不解,师尊是让他试什么新衣服吗?可他也没有新衣服啊。
桑无度还没想明白,就感觉一道温热气息扑进耳廓,低沉冷冽却不含半点凉意的声音也随着这道温热气息落入他的耳朵。
“是大典之时要穿的衣服,已经制好,无度可以试一试,看一看是否合身。”修祁说着,伸手将桑无度身前的头发,轻柔地放在他身后。
这个姿势像是修祁将桑无度揽入怀里,桑无度瞬间被修祁身上散发的冷香包围,耳边仿佛还残留着修祁温热的气息。
不知怎么,桑无度耳朵慢慢变红,缓缓爬上侧脸。
等冷香和气息远离,桑无度微微低着头,视线盯着自己不住动着的脚尖,轻声回应:“哦,无度明白了,谢谢师尊。”
修祁目光落在是桑无度微红的侧脸上,眸光闪了闪,缓缓道:“走吧,去瞧瞧你的大典礼服。”
话音落下,修祁迈动步伐,由他带着还未松手的小徒弟朝着三楼卧房而去。
进了卧房后,修祁袍袖一挥,一套崭新、看起来隆重华丽的弟子服,和一个十分华丽的玉冠出现床榻之上。
桑无度不由得被吸引,走近却发现,除了衣服、发冠之外,还有鞋子、玉佩、香囊,以及一些他叫不出名字的配饰。
求助般地看向师尊,桑无度漆黑的大眼睛里全是茫然之色。
修祁见状,缓步上前站在桑无度身边,声音平缓温和:“这是青鸾峰亲传弟子在收徒大典上,需要穿着的弟子礼服。”
“上衣下裳,一层素纱中衣、一层暗绣护身符咒中衣打底。腰系靛青腰带,挂玉佩、香囊、本宗弟子牌。外穿流云锦制成、上绣问悲宗宗徽的广袖大氅,再罩广袖流光纱衣。脚穿云头锦履,头戴青玉冠,才可拜师敬茶,向祖师爷叩头进香。”
听了修祁的讲解,桑无度震惊。看着满床榻的衣服、饰品心里直打颤、哀嚎。
这可怎么办啊,这么多东西,光衣服加上亵衣、中衣啥的就得六层,先不说他会不会被压死,就单说这些衣服他也不会穿啊,更何况还有那些他弄不明白的配饰。
他一个现代穿过来的小虾米,能会穿现在的弟子服都是因为之前身体不方便,数乙帮他穿,他记住了。
现在这么复杂的礼服放在他面前,他不会穿,会不会让师尊怀疑这副壳子里换人了?
他能不能哭着问师尊这大能不办了可以吗?
可这个想法显然不现实,他该怎么找到合理的理由告诉师尊,这衣服他不会穿?
桑无度欲哭无泪,心里琢磨自己装晕倒不被师尊发现的几率有多大,估计自己还没倒地就会被师尊发现吧。
不仅会发现,还会觉得的他神经病。
所以,现在他可怎么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