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心弦也似被那长指微拨,长吟如琴荡如漪。
文臻心里有点软,有点懒,有点贪恋那翠绿柔枝在他雪白指尖被一折一折又一折的好看……模模糊糊地想该找个理由打发了他,可是平日里那些不大走心的理由此刻似乎都有些煞风景,而燕绥不断地在折着柳枝,也不知道在磨蹭什么……正心思绵邈间,忽听燕绥咳嗽一声,道:“三两二钱最近学会了后空翻,你要不要有空出宫去看一下?”
三两二钱:……并没有好吗!
文臻噗地一笑,心想现代那世的屌丝们真该和殿下学一下如何邀约,那些“要不要去我家坐一下”换个说法,顿时高大上了有木有?
话说回来,燕绥这个眼睛长在头顶上头顶露在云层上的家伙,居然也会这一套,不得不说这是天赋点亮的技能啊。
“好啊好啊。”她笑弯了眼睛,“等我有假就去。”
燕绥点点头,又道:“唐慕之最近好吵。”也不待她回答,便先走了,直到他走开,刚才空无一人的长廊才陆陆续续的冒出人来。
文臻抱臂端着下巴,心想他这是怕我不去,还要把“情敌”牵出来遛遛?
哎哟喂,贫尼不敢自作多情呢。
身后传来钗环响动,她回头,便看见先前那个唯一对她释放善意的小宫女,正撑着伞对着她笑,文臻在她眼底看见了羡慕和仰慕两种细微的情绪。
所以她也没拒绝人家提出的要送她的提议,皇后又给了她赏赐,这宫女主动请缨送出来了。
路过长廊底下那只金刚鹦鹉时,那鹦鹉还没来得及喊小偷,文臻手一抄,笼子里她带来的黄金玉米豆已经被没收了。
这下那鸟叭叭叭大骂小偷声音更响,文臻走出好远了还能听见。
出了皇后宫里,那小宫女话匣子就打开了,文臻问她平日里给皇后宫里送了那么多吃食,姐姐妹妹称呼得客气,怎么今天一个个这么刻薄。
那小宫女叫嬛嬛,闻言笑呵呵道,其实以往也刻薄过,都是背后刻薄,女人天生好妒,闻女官你进宫没几日就接连升迁,还可以在宫外住那么久,哪个不眼红?今日见皇后有心抬举纯姑娘,自然要帮忙踩一踩。
文臻又问闻近纯怎么也进宫了,小宫女却说不清楚,只恨恨说似乎是司空家走了皇后的门路。可巧尚宫局近日,病死了一位司膳女官,闻近纯便补了这个位,进来后直接调拨到了凤坤宫,也是五品女官。
文臻想起那位病死的女官,好像是她刚进宫那天,请假让她代班的,就这么病死了?死得可真巧。
小宫女道皇后十分喜欢闻近纯,觉得她知礼仪通诗书晓厨艺,做人也十分乖觉,一来就给皇后献上司空家女子久负盛名的养颜秘方,平日里行事也妥当,给了皇后不少好建议,是以来了不多久,已经超越了很多多年伺候皇后的大宫女,隐隐已经是皇后的亲信地位。
那小宫女嬛嬛十分健谈,入宫不久,也颇为天真,和文臻说不了几句,忍不住就开始惊叹,“闻女官,宜王殿下对你真好!”
文臻:“嗄?”
“宜王殿下哎!他居然也会做这种事哎!”
文臻:……啥事?靴子踩头吗?
“都说这位殿下没长心的。陛下生病都没见他伺奉过汤药,德妃生病更连影子都不见。当年从小陪在他身边,跟了十年的忠心耿耿,几乎是把他喂大的小应子,就因为袜子给他拿错了就被扔进死人司,没熬过三天就死了,这位殿下听说死讯,眉毛都没抬一下!”
文臻心想天京百姓还说燕绥驱狗杀人呢。
“听说他还喜欢私下玩**,有阵子有人总看见他的殿里有矮小的人影出没,然后没多久就不见了,过阵子又有了,宫里多年传闻,都说那些人都被他玩死了。”
“至于女人,听说殿下更不喜欢,四公主被他剪光过头发,上一个对他表示爱意的大家小姐是前丞相白朴的女儿,笑着进宫,哭着回宫,回家半个月就嫁了人。殿下十六岁,德妃娘娘就给他赐了一个贴身宫女,然后大冬天的他把人扔池子里,说脏,那宫女后来伤寒死了……”
文臻想难怪刚才他说一声脏,那些女人们跑得比兔子还快。
嬛嬛滔滔不绝一阵,文臻忽然一抬手,她下意识住嘴,随即觉得自己话多了,懊恼地一拍自己嘴巴,“我这嘴!”
“不是这个意思啦,好像有只虫子。”文臻笑吟吟摇头,眼神四处一转。
刚才,她有种被窥探的感觉。
像某个阴暗角落里,有一双同样阴暗的眼睛,在死死地盯着她。
但此刻风静花睡,四面坦荡,除了不远处有一丛花特别大有点遮蔽视线外,其余也看不出什么。
文臻也没有过去,三言两语和嬛嬛结束了话题,此地已经离尚宫局不远,便和她告辞。